謝容訓站在村口,放眼望過去,是一片的青蔥樹木,以及被樹木包圍的村落。
這個村子,便是大青村,原主插隊的地方。
謝容訓提著包裹,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妻兒,他渾身充滿乾勁兒,刺痛的傷口都溫順至極。
“媳婦兒,兒子!”
我回來了!
謝容訓剛進村,就見一個黑瘦黑瘦的小蘿卜頭被幾個男孩兒堵在中間。
孩子們出口的話,是然讓他震驚的惡毒。
“喂,你們乾什麼呢!”謝容訓大喊一聲。
幾個孩子猛回頭。
謝容訓頭頂包著紗布,上麵還滲著血,他自己卻不知道,此刻他的臉色比沁血的紗布還白。
整個一白無常。
“啊,鬼啊!”孩子們四散奔逃。
謝容訓跑過來,勞累跟失血讓他的身子晃了晃,他很快穩住,直奔那小蘿卜頭。
“小朋友,你沒事吧!你爹都不管你嗎?”
黑瘦小孩兒從地上爬起來,臟汙到看不清原貌的一張臉上,一雙黝黑的眼珠亮閃閃的,比夜空的星辰還亮。
“不用你管!”
謝容訓友好的伸出手,卻被一把揮開。
他也不氣,畢竟年紀還小,又受了欺負,有點兒脾氣可以理解。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謝容訓沒想到,他話剛出口,那本來就炸刺兒的刺蝟爆了。
“你騙我!”
謝容訓:嗯??
眼見著那小孩兒朝他呲牙,跟受了傷的小獵豹似的,謝容訓更懵了。
什麼騙,騙什麼了!
他探出去的手還沒來及縮回來,那小孩兒“啊嗚”一口。
“嘶,”謝容訓痛喊一聲。
那孩子撒丫子跑遠,隻餘空氣裡淡淡的血腥氣,還有那孩子身上隱隱透出來的皂角的味道。
呦嗬,彆看看著臟兮兮的,還挺愛乾淨!
謝容訓低頭,不在意的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男人嘛,見點兒血,小意思。
不過,嘶——
這小子,牙口還挺好,險些咬斷他指骨。
骨子裡教書育人的天性讓謝容訓忍不住想找那孩子的父母談話,怎麼養兒子的,這樣的父母就該被丟進育兒教管所,好好改造!
循著原主的記憶找尋,在村東頭,他看見一個小院兒。
站定後,謝容訓的眸中閃過疑惑。
這茅草屋就是他家?也太寒酸了吧!
他一路走來,哪家不是住進青磚房?
謝容訓忍不住唾棄原主,真是個垃圾,回收站都懶得回收那種!
推開小院的門,屋內隱隱約約傳出來女子略顯柔和的聲音,以及稚嫩的童音。
“乞兒,你怎麼回事,又跟小朋友打架!”女人的聲音聽著快要哭出來了。
上回張生家的找上門,硬是說乞兒打壞了她兒子,要走5斤雜糧麵不算,還非要她兒子下跪。
到最後,還是村長站出來那張生家的才消停,拿走10斤雜麵了事。
“娘,我沒有。”
小孩子的聲音稚嫩,卻透出倔強。
隻是這腔調,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還撒謊,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棍子貼上皮肉,一聲聲悶響隨之傳來。
那孩子還挺硬氣,一聲都沒哭,連聲哽咽都沒有。
謝容訓在門口聽得歡騰,完全忘記自己的目的。
在3020年,打孩子、體罰孩子,哪怕是無緣無故罵孩子,都被列入刑法,按照法律處以5000——10萬的罰款或者行政拘留。
當老師的那段日子,謝容訓不知多少次想狠揍那些混世小魔王的屁股。
但礙於監獄警告,他沒有付諸行動。
聽了半天牆角,他恍然想起今日目的,剛往前走兩步。
“說,為什麼打架!”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崩潰。
“還不說,你想逼死娘嗎?”
“娘,我沒有!”
“走,去跟我給人家道歉。”
“我不!”
這熊孩子!犯了錯還死犟,這要是他的娃兒,打得他屁股開花。
哎,不對啊,這不就是他的娃兒嘛!
謝容訓沒注意腳下的筐,半籮筐的紅薯撒了一地。
他趕緊彎腰去撿。
“誰!”屋裡的倆人出來。
謝容訓抬眸,就跟小蘿卜頭發紅的眼睛對上。
呦,還是熟人!
看著那小蘿卜頭拽著媽媽的衣襟,那凶狠的目光投射過來。
片刻後,謝容訓呆住。
所以說,這個皺巴巴的蘿卜頭,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