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完全不一樣的手輕輕碰觸了一下,一隻細膩白皙,一隻粗糲血瘀。
接下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這時,楚凝已經收回了手,車窗合上,車子也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等車子走了很遠以後,紀山薑才仿佛剛剛回神,茫然地低頭看向手上的東西。
手很臟,抽了煙,又打了人帶著血瘀,可手掌上放著乾乾淨淨的兩片邦迪創可貼,一瓶雲南白藥,還有一板消炎藥。
紀山薑呆呆看著手上的東西,看了好久才恍恍惚惚伸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嘴角。
哦,他受傷了啊。
操,原來真他媽疼!
都痛習慣了,竟然壓根兒沒有注意。
紀山薑想到剛剛坐在車上,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女人,突然嗤笑一聲,伸手想要將手上的東西用力丟進垃圾桶。
但伸出的手頓住,就這麼懸空好一會兒。
紀山薑又把手收了回來。
東西沒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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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傅家一家人坐在一起,楚秀珠心疼地坐在楚凝旁邊。
“凝凝,怎麼還加班啊?這也太辛苦了吧,誰讓你加班的,讓你爸爸把人開了。”楚秀珠聲音心疼。
傅齊修一臉無奈,看向楚秀珠:“哪兒隨隨便便就開人,加班實在太正常了,凝凝去公司就是新人,怎麼可能不加班呢?我覺得挺好,說明凝凝認真。”
傅軍國附和地點了點頭。
楚凝聲音帶著笑意:“媽,沒事,我自己願意的,既然去了基層,哪有隨心所欲的。”
楚秀珠還是有些不理解:“上班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就待在家裡,凝凝彆去了,實在太辛苦了。”
楚凝眼神越發無奈,她這個母親大概是家裡唯一一個最真心待她的人了。
但她這個母親像極了她上輩子認識的大家閨秀,完全不理俗物。照顧一兒一女和逛街喝茶,成為她生活的全部。
她是楚家的二女兒,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在她的觀點裡,男人在外麵主持大局,她主內,負責家庭小事就可以了。
再加上傅齊修和她一生恩愛,又不像其他男人在外麵還有女人,兩人相敬如賓,傅齊修每天都要回家的。
楚秀珠生活幸福,便不覺得女人需要像個男人一樣出去辛苦。
“好了,楚凝有事業心我覺得是好事,而且她從基層做起,也不在公司透露自己的身份,踏踏實實,很好。”傅軍國點了點頭,眼裡帶了欣賞。
知道楚凝不威脅到傅元錦,老爺子待她態度還挺好。
楚凝要是心大,那去了最底層一定不會滿意,但顯然她很踏實,真的當做曆練,這讓傅軍國放心了不少。
楚凝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低頭的一瞬間,眼裡閃過了然和失望。
果然,傅軍國在監視她。
傅齊修也很滿意,聲音溫和了很多:“凝凝堅持住,你要是在基層乾滿一個月,我就讓你跟著你表哥去學學,他這兩年做得很不錯。”
楚凝的表哥也就是傅白軒,這兩年一直都在集團裡,他負責的就是商場這一塊。
“好。“楚凝笑容燦爛。
跟傅白軒學習?
他怕是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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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傅齊修和傅楚凝坐上不同的車前往公司。
今天的策劃部氣氛有些緊張,一大早就這麼緊張,楚凝放下包後,微微有些好奇。
“怎麼了?”她聲音輕柔,問了路過的紅姐一句。
昨天因為她“不尊重前輩”的事情,令辦公室的人有些不滿,同仇敵愾。
但在楚凝問的時候,紅姐又仿佛昨晚跟著一起的嘰嘰喳喳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笑著解釋:“今天咱們總負責人傅白軒傅經理要來視察工作。”
傅白軒?楚凝挑眉。
紅姐看了看她毫無變化的表情,微微靠近她,詳細說了起來:“傅白軒,咱們公司傅總的外孫,有人說他是未來的接班人。”
她的聲音再次壓低:“傅經理年紀不大,長得好,還是單身。”
紅姐擠眉弄眼的,楚凝當做沒有看見,臉上依舊淡笑著。
“哼!”熬了一整夜的董秀從他們旁邊路過,冷哼一聲,還瞪了紅姐一眼。
紅姐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楚凝笑了笑才回到座位。
她又不傻,雖然和董秀認識很久了,但大家是同事,也算是競爭對手。
在沒有摸清楚楚凝什麼來頭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為了董秀得罪楚凝?
不止紅姐一個人這樣想,除了董秀,所有人待楚凝的態度依舊如初。
董秀氣得眼珠子都紅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昨晚才和她“同仇敵愾”的同事們,今天對“敵人”的態度就春風滿麵!
這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董秀偏頭,和旁邊辦公桌坐著的、關係最好的小姐妹說:“大薇,你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那女人顯然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自在地笑道:“是呀,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隻是……咱們沒有摸清楚楚凝的來曆,還是尊重些比較好,是吧?”
“……”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