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撲了過去。
易軍打過黑拳,沒有開夜店之前就以打架出名,身上的肌肉更是極為結實。
二人你一拳我一腿的打了起來,易軍顯然是個練家子,整個人剛勁有力,每一拳都能給對手重擊。
而紀山薑則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他完全不管不顧,拚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架勢。
“杜若!你沒貨就算了,憑什麼給老子斷貨?!”易軍重重一拳,將紀山薑掀翻。
紀山薑重重撞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整個人摔倒在地,但很快,他又扶著牆爬了起來,嘴角的血跡明顯:“就憑,我是杜若。”
說話間,又朝著易軍揮拳過去,二人再次交手。
“砰!”
紀山薑倒地,連帶著被他掐住的易軍也摔倒。
見紀山薑還要撲過來繼續,易軍眼裡帶著不可思議:“杜若!你他媽不要命嗎?!”
“不要。”紀山薑眼珠都是紅的,眼裡帶著不顧一切的狠戾。
明明是占上風的易軍,這一刻卻有些怕了。
不怕凶的,不怕惡的,就怕不要命的!
“你不怕我弄死你嗎?!”
“你不怕死,就儘管來弄死我。”他聲音更啞了,渾身上下都受了傷,嗓子每吐出的一個字,都像是老舊的機器摩擦發出的沉悶聲音。
易軍愣了一下,咬緊牙關,將他掀翻。
“我們走!”易軍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恨恨地說。
他不想死,所以也不會弄死紀山薑。
紀山薑確實是私生子,可他也是紀家的私生子。
易軍走後,紀山薑一直躺在地上,沒有動。
他爬不起來,也不想爬起來。
渾身上下都泛著劇烈的疼痛,到底是才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四十歲,還打過無數場黑拳的易軍?
今晚天色不錯,月光挺亮的,不遠處的路燈也很亮,還有漫天的繁星,不算太亮,卻也看得清楚。
明天是個好天吧?
他要是一直躺在這兒,會不會死?
紀山薑突然自嘲一笑,他怎麼會死呢?他命硬著了,想死都死不了。
“噠噠噠。”清晰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腳步有些快,顯得有些匆忙。
紀山薑一隻手用力,撐著自己坐了起來,靠在牆上,也看清楚了走過來的人。
是一個女人,提著藍色的裙子,逆著不遠處的路燈光走過來。
月光照在她的麵上,她的眉頭微蹙,一雙好看的眼睛直直看著自己。
月光很柔和,但紀山薑卻好似被刺傷了眼睛,半眯了起來。
他半眯著的眼睛看向來人,好似看到了一個公主,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
而他,身處深淵。
楚凝一臉不讚同,蹲了下來,傅三將手上提著的醫藥箱遞給楚凝。
傅三一向不愛說話,就算是一臉不讚同,也隻是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躺著的那個人是生是死,都與她傅三無關。
楚凝熟練地翻出藥水和棉簽,聲音清冷:“我隻能給你處理皮外傷,骨頭和內臟有沒有傷,還要進醫院檢查,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大概十幾分鐘過來。”
紀山薑沒有說話,那雙深邃的眼睛透過沾了血的發絲看著她。
楚凝動作輕柔給他處理傷口,也是擦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傷得有多重,她微不可見地歎口氣:“為什麼我每次見你,你都在受傷?”
她手下動作不停,擦到了他的眼角。
棉簽微微一頓,紀山薑的眼角下麵有一顆淚痣,楚凝也有,楚凝在左邊,紀山薑的在右邊,兩人麵對麵的時候,正好對上。
紀山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楚凝,她穿得有些單薄,在這肮臟的巷子蹲下來的時候,那條名貴的裙子拖曳在地上,沾染上塵埃。
她的脖頸很細也很修長,瑩白如玉,又很脆弱。
好似紀山薑一伸手,就會將她的脖頸掐斷。
他突然伸手,握著楚凝的手腕,阻止她上藥的動作。
她的手腕細得有些令人吃驚,卻細膩柔軟。
楚凝微微皺眉,有些吃驚:“怎麼了?疼?”
紀山薑看著她的眼睛,兩人平視,視線相對。
“你為什麼要救我?”紀山薑啞著聲音問。
楚凝挑眉,偏偏頭,好似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但她還是禮貌回複:“我為什麼不救你?就是一個陌生人,也應該救的。”
她頓了一下,露出笑容:“更何況你是揚靈的弟弟,救過小鈴鐺,今天又幫了我。”
那發出來的一手又一手牌,不可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一步步算計著傅白軒的心理,荷官異常重要。
紀山薑突然鬆開楚凝的手,扶著牆忍著痛,掙紮著站了起來。
這樣的疼痛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可以讓人哭喊出聲,但他好像沒有任何感覺,還一步步往前。
他聲線冰冷:“傅楚凝,以後不要再讓我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