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揚靈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還態度自然地拿起水果刀,削著蘋果。
紀長鬆原本想說什麼,注意到紀山薑手臂的傷
口,頓時著急地站了起來:“山薑,你手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又不知道野到哪兒去和人打架了。”紀老爺子相當看不起紀山薑的行為做派。
紀山薑嘴角帶邪笑,從門口走了進來:“是呀,我是和人打架,要不和人打,我現在可能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那豈不是如了某些人的意。”
“什麼意思?”紀長鬆微微一愣,伸手,想要拉著紀山薑看看傷口。
紀山薑直接推開他,看向唐佳:“你當年殺我母親,那時候我年紀小,不能拿你怎麼辦,現在你又對我下手,那就不怪我報仇雪恨了。”
唐佳眼神有片刻的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她這是打死不想認了。
正好這時候,外麵警車的聲音響起。
紀山薑嘴角一揚:“你不認沒關係,我已經把證據全都交給警方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準備嗎?我準備了很多年,唐佳,進去為我媽懺悔吧。”
紀家人臉色大變,尤其是唐佳,尖叫一聲:“啊――紀山薑,你乾什麼?!”
“我不乾什麼,應該說是你乾了什麼?兩次殺人未遂,我算算得判多少年?”紀山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帶著痛快,眼底又隱隱帶著痛苦。
他就算為那個女人報仇了,可她也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對他笑,將他護在羸弱的羽翼下。
紀長鬆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走到唐佳麵前,盯著她:“你……要殺山薑?”
唐佳沒有眼底慌亂:“我……我……”
這番慌亂的神情,了解她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
“啪――”紀長鬆一巴掌打在了唐佳臉上。
這時候,警方的人也到了紀家,管家走了進來,聲音帶著焦急:“先生,外麵有警察來了!”
他們都沒想到,紀山薑竟然真的報警!
而且他竟然將所有的證據都搜集齊了!
紀揚靈手一晃,蘋果和刀都掉在了地上,他滿臉的不可置信,有對紀山薑的,也有對唐佳的。
唐佳聽到管家的話嚇得不輕,趕緊轉身,看向紀老爺子:“爸,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紀老爺子不斷拍著自己的胸口,看向紀山薑:“紀山薑!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家裡解決嗎?!你報什麼警?!”
紀山薑表情不變:“唐佳殺人未遂,我為什麼不能報警?”
紀老爺子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卻打起精神伸手:“長柏,電話給我……”
他這是要打電話救唐佳了。
紀山薑冷著臉,掃過麵帶激動的唐佳:“你可以救她,我回頭就去網上曝光,第一豪門紀家,當家夫人殺人,卻被一個電話救了下
來,豪門殺人不用償命。”
“你――”紀老爺子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瞪著他。
唐佳臉又白了:“爸,爸你必須救我!”
她甚至把視線放在了紀揚靈身上:“揚靈,救救媽!”
紀老爺子拿起了手機,要想將電話打出去,紀長鬆突然開口了:“爸,人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唐佳既然真的殺人未遂,就要為她自己的行為負責。”
“紀長鬆――”唐佳扭頭,恨恨地看著他,“我是揚靈的母親!”
紀長鬆不理會她,看向管家:“讓警察進來。”
“紀長鬆!”就連紀老爺子也站了起來,指著紀長鬆,“你現在眼裡隻有這個小子,連我們紀家的祖宗家業都不要了嗎?!”
他深深吸氣,又緩和了口氣:“長鬆,唐佳做錯了我們私下處理,何必送到警局讓外界看笑話呢?”
紀長鬆卻是看著紀山薑受傷的手臂,紅了眼眶:“我的人生才是個笑話,為了紀家的祖宗家業?我不想管了!我現在隻想管我兒子,管我和婉婉的兒子!”
過去的幾十年,他一直為了紀家的祖宗家業忍耐,為了紀家做出犧牲。
是紀山薑追楚凝的勇氣和不顧一切,讓紀長鬆終於承認那個自己一直知道卻不承認的事實――
他一直都錯了。
如果當初他能夠少一分責任,多一分為自己和自己的愛人考慮,那怎麼會有現在的悲劇發生呢?
唐佳殺了杜婉也就罷了,她現在竟然還想要殺了紀山薑!
紀長鬆一分一秒都不想忍耐她了,什麼紀家的責任,什麼祖宗基業,他為此忍了幾十年了,他再也不要忍了。
再忍下去,他是不是還要犧牲自己和杜婉唯一的血脈呢?
紀老爺子臉白了,跌倒在沙發上。
紀揚靈渾身顫抖,他站了起來,眼眶漸漸變紅:“爸……你眼裡隻有紀山薑一個兒子吧,這是我母親,是唐佳,你真的一點情也不念嗎?”
紀長鬆不答。
唐佳痛哭出聲。
紀揚靈拔高聲音,指著紀山薑:“我最後一次叫你爸,為了個私生子,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夫人?紀山薑原本就不該存在,他是你背叛我母親的證據!”
紀老爺子聞言,臉色大變。
紀長鬆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太癲狂了,紀揚靈愣住,就連紀山薑都被嚇了一跳。
紀長鬆拉過紀山薑,臉上的表情是笑,卻令人害怕,他一字一頓地說――
“紀山薑,我的兒子,我戶口本上妻子生下來的兒子,他的母親,杜婉,我,紀長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