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被她前段時間的勤奮感動,安慰顧簡說:“表演這個東西,還有一部分是靠現場發揮的。你在訓練室裡,和在表演現場裡的發揮,可能天差地彆。而且,經驗也會起很大的作用,你現在剛開始,學不好是正常的。”
顧簡並沒被安慰到不說,回家後還和顧嬌梅因為外賣吵了一架。
起因是顧嬌梅用顧簡的卡點一份五百多的刺身外送,一邊吃一邊讓顧簡給她買某品牌的一萬九的新耳環。
顧簡本就生活艱難,還頻頻遭受學業打擊,情緒失控,一下子沒控製住脾氣,於是十分尖銳道:“是不是我給你買了耳環,你就會搬出去?我真的一點也不想繼續和你住一塊了。”
顧嬌梅蹭地站起來:“你什麼意思?你嫌我花了你的錢嗎?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錢?顧簡,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嗎?你有沒有心啊,你這個白眼狼!”
顧簡道:“我沒有給你錢嗎,你為什麼不看看我現在什麼情況?我已經沒有收入了,你再這麼花下去,我哪裡養得起?”
“養不起?那你和我一樣,去找個有錢人跟啊,我當初不就這麼養大你的嗎?”
顧簡頓住。
顧嬌梅這些話估計憋了很久了,一起了頭就滔滔不絕:“你去找個有錢人,比你拍戲炒作輕鬆多了!我也不用跟著你憋在這破屋子裡,還連件衣服都買不起!你要是想有錢,那過幾天我就給你介紹人,你去跟人家吃個飯,錢很快就能來……”
顧簡扭開頭,不願看顧嬌梅那副讓人生厭的嘴臉,她深吸了口氣,用力道:“你彆說了,我不可能去做你那種勾當!”
顧嬌梅臉色一變,揮手就給了顧簡一耳光。
“我那是什麼勾當,啊!?我那算什麼勾當,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顧嬌梅怒道,“顧簡,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勾當?我要不去乾那些勾當,你能像個公主一樣活到現在嗎?你能順順利利進娛樂圈嗎?”
顧簡用舌頭頂了一下發疼的口腔,她知道自己那勾當不該說,但她也氣顧嬌梅扇她的那一耳光。
她抓起包,摔門就走。
進了電梯,她才想起自己沒帶墨鏡沒帶帽子,就這麼走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顧簡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臉。
嬌生慣養的顧嬌梅力氣不大,她臉隻是有一點紅腫,一兩天就能消。但現在很明顯。
顧簡沒敢出小區,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蹲著無聊地看手機。
時間是下午一點,青天白日,顧簡不可能帶著半臉巴掌印出去,可就這麼熬到晚上也太煎熬了。
顧簡把通訊錄翻了又翻,沒朋友可以幫忙,最後試著聯係小左,但小左說他被周碧派給彆的藝人了,現在在劇組,來不了。
顧簡再翻了翻通訊錄,發現沒人可以求助了。
她靠著花壇蹲下,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奇差無比的人緣。
她當初要是謙虛一點,善良一點,交了兩個朋友,上輩子也不至於孤獨的高燒到死。
顧簡最後隻能硬熬到了晚上,天色昏暗以後,她出小區,沿著街道走了半天,找到一家偏僻少人的精品店,進去買了頂鴨舌帽和口罩,戴上後又整了整頭發,徹底擋住臉上的巴掌印。
從店裡出來,顧簡無所事事的沿著靠江的公路走。
她不知道去哪裡,也不知道做什麼,腦子裡隻有一個讓顧嬌梅趕緊搬出去,她們分開住,好讓自己清淨的惡意念頭。
走到又累又渴,顧簡去便利店買水,看到冰櫃裡的啤酒,想想她又買了三罐啤酒。
然後找到一個被大榕樹遮蓋住燈光的江邊,趴在扶欄上,看著反射著斑斕燈光的江水喝酒。
空腹連著喝了兩罐,酒精慢慢開始上頭,顧簡有些暈,便趴在石頭扶欄上吹風。
背後是車流與城市喧鬨的聲音,但那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隔離一樣的孤獨感一下子湧了出來,顧簡鼻尖發酸,突然很想哭。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車門關上的輕響,接著是走近的高跟鞋聲。
顧簡神經一繃,連忙吸了吸鼻子回頭看。
那人站在榕樹的陰影之外,燈光之下,昏暗的亮光斜落在她身上,她烏黑的發頂與清瘦的肩上渡滿了光,而大半的麵容卻隱匿在暗影裡,隻露出了一截光潔的下巴和紅唇。
顧簡心跳不可控製的飛快加速起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程故君。
程故君穿著紅色的襯衣與黑色的西褲,高挑纖細,解開的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她踩著黑色的高跟鞋,從光裡走入陰影裡,再穿過陰影,走到了顧簡麵前。
顧簡愣愣看著夜色裡麵容朦朧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程故君隔著半米遠的距離停下,低聲開口:“你在這裡乾什麼?”
顧簡還沒從震驚裡緩過來,愣了幾秒後反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程故君錯開顧簡震驚又疑惑的視線,看向江麵:“我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