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豬狗不如(2 / 2)

程家倒了,顏三郎的結局可想而知,被侯府清算,抓進大牢,一杯毒酒,魂歸地府。

這時顏三郎猛地驚醒,從床上跳下來,撫摸著喉嚨,雖是夢,可顏三郎依然記得毒藥入喉,入腹的灼熱感,似乎要將人活活燒死。

顏三郎驚魂未定,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肚子,確定自己無事才稍稍鬆了口氣。

父親明明還活著,可為何夢中死了,夏夏明明是她妹妹,為何變成侯府的女兒。還有後來發生的一切,讓人絕望又悲慟。

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記憶深刻,讓他忍不住懷疑。

他側臉見床上躺著一個人,這人他熟悉,是他們家的恩人,父親能活全是因為她,若沒有她,父親一年前就死了。

還有,夢中的顏三郎,沒有遇見悠然姑娘,後麵的人生中也沒有悠然姑娘這個人。

那是不是說明,夢中的一切終究是一場夢?

顏三郎盯著悠然明豔的臉龐陷入沉思,半晌覺得心有餘悸,穿上裡衣定了定神,伸手摸向床上的人。

他還未靠近,就被一腳踹飛,這一腳來的突然,顏三郎毫無防備,飛出去幾步落在地上,震得他心口疼,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的人,出聲指責:“你可真狠,吃完了就不認賬了。”

“認賬,認什麼賬?”魏悠然起身,猛的發現自己身無寸縷,扯著錦被蓋住身子,側臉見顏三郎看著自己,秀眉擰緊,“你個混蛋,還看。”

見她吃完不認賬,顏三郎也有些惱怒,冷笑:“該看的不該看的,昨日都看過了,有什麼好遮掩的,且你已答應做我的妻,可不許反悔。”

經顏三郎提醒,某些不和諧的畫麵瞬間湧入魏悠然腦中。

昨夜好像是她主動的,眼前的少年本欲拒絕,可她沒給人家拒絕的機會,直接把人撲倒。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她一直纏著人家。

想到這裡,魏悠然扯了扯被子,直接蓋在臉上,她不想活了,太丟人了,從小到大,她從未如此丟臉。

顏三郎見她害羞,起身走近一些,清了清嗓子,柔聲安慰道:“你莫要自責,我知你情非得已,你我將要成婚的,這種事也……”是人之常情。

後麵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即便他不說,魏悠然也能領略他的意思,臉頰更熱,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躲在錦被中,蒙著頭讓顏三郎出去。

顏三郎知她害羞,穿上衣服,看上床上的人,猶豫片刻抬步出去,關上門站在門旁,頓覺腹中餓了,轉頭問魏悠然:“你餓嗎,我去找些吃的。”

從昨日醒來,魏悠然一直未進食,也覺餓了,嗯了一聲,頭依然埋在錦被中。

顏三郎環伺周圍,見西廂房門口堆著柴,便知是廚房。

他進了廚房,找到食材,見隻有精米。又去院中摘了些青菜,做了兩碗蔬菜粥。先盛出一碗,點了些芝麻油,拿上勺子,用托盤端著朝正房走去,到了正房門口頓住腳:“悠然姑娘,粥好了,你可要用些?”

屋內,魏悠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穿戴好衣裙,聽見顏三郎的聲音,整了整裙擺,出去開門。

她見顏三郎在站在門口,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有一碗粥,正冒著熱氣,態度緩和道:“進來吧。”

顏三郎進屋,將托盤放在桌上,徑直出去,還不忘囑咐道:“我一夜未歸,家人必定擔心,我先回家一趟,與家人商議後再回來。”

魏悠然嗯了一聲,拿起勺子攪動著碗裡的粥,聞著香氣撲鼻,不知味道如何。

她嘗了一口,微微皺眉,米香,菜香混合著鹹味,也湊合。

顏三郎見她蹙眉,也知她不滿意,尷尬解釋:“我手藝一般,你,你先湊合一頓吧。”

他是男子,平日鮮少入廚房,隻是見娘親和兩位嫂子做過飯,粥沒糊,還覺得幸運呢。

“很好。”魏悠然靜靜喝粥。

這是古代,男子遠庖廚,有個會做飯的,她不挑剔。

顏三郎略微鬆口氣,一言不發,轉身離去。他先去了廚房,喝了粥,粥不錯,比家裡的糙米粥好吃。

突然想起魏悠然皺眉的樣子,心裡歎息,還真是金貴身子,也不知到他們家能否適應。

不過他會竭儘所能,讓悠然過上好日子。

顏家家貧困,顏三郎啟蒙較晚,彆人三歲開始啟蒙,六歲進學,而顏三郎八歲啟蒙,十歲才進學堂。

因為交不起束脩,他在學堂一年。好在他天資聰穎,十四歲就中了秀才,還是小三元。

顏家見他有天賦,勒緊褲腰帶,也要供他讀書,考上秀才後,送他去了府城書院。

他原本去年八月可以參加秋闈的,可去年五月,顏祖父突然病逝,作為孫子,需為守孝一年,顏三郎錯過了去年的秋闈。若再想參加鄉試,需在兩年後。

顏三郎胸無大誌,就想考個舉人,在官府當值,為家人撐腰。

他在府城學院近三年,每年束脩就不少,家中貧困,為減輕家中負擔,他毅然退學,在家溫書,平時也能幫家裡乾些農活。

近一年來,媒婆也有為他說親的,村裡姑娘,縣裡富戶貴女,都想嫁進顏家。可他心裡有人,每每推脫。

久而久之,附近的媒婆也知顏三郎難講話,再不登門了。顏三郎也落得清閒,為這事,顏家父母沒少說他。

顏三郎一笑了之,拿起書卷全神貫注讀起來。顏家父母知道他素來有主意,便不再多言了。

如今顏三郎已十八歲,卻還未訂婚。他懷著忐忑的心回到家中。

顏父顏母見顏三郎回來,一顆心落到實處,見他有些狼狽卻未受傷,又忍不住問魏悠然的情況。

顏三郎想了想,將迎娶魏悠然的想法說了。

“為何突然要娶妻了?”顏父不解。

之前說了多次,也不見顏三郎心動,怎麼突然去了山裡一趟,就要娶人家了。

這中間定有事發生,不然兒子不會貿然娶妻。

顏三郎也沒瞞著,將事情經過說了,不過卻說成,魏悠然為了救他而失身,他不能不娶。占了人家的身子,若不娶,與畜生何異?

顏父顏母都是老實人,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顏父歎息,算是默認。

顏母卻是氣急敗壞,到廚房拿了燒火棍,不由分說,將顏三郎打了一頓。

她一麵打一麵罵:“你個混小子,咋能做這種事,簡直是豬狗不如呀。”

她是女子,知女子生存不易,何況失了貞潔,她向來高傲的兒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顏三郎雙膝跪地,脊背挺直,一聲不吭,任由顏母揮舞棍子打他。

這時顏大朗等人從地裡勞作回來,見狀,都上來拉開顏母,紛紛問顏母,到底發生了何事?

顏母扔了燒火棍,坐在椅子上指著顏三郎,泣不成聲。

兒子壞了人家女兒的清白,這讓她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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