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三郎沉默良久,方回答道:“不曾成婚,何來子嗣?”
親人慘死,他滿心仇恨,活著隻為複仇,自然無心娶妻,更無子嗣。
顏家幾人都沉默了,良久顏二郎又問:“咱們一家人的結局都不好?”
若隻是妹妹去了,三郎不至於多年未婚,他與大哥無男丁,他們若活著,不可能任由三郎胡鬨。
那隻有一點,他們都不在了。
“咱們一家會好好的,你們也會有兒子,夢中沒有兒子,是因為缺吃少喝,傷了身子。”顏三郎岔開話題,“今兒買了不少東西,我去幫著整理一下。”
一言未儘,人已經出去了。
顏三郎說缺吃少喝,有一部分是為了魏悠然,他算看出來,她是個喜歡吃的,喜歡漂亮的首飾,好看的衣裙,日後他會滿足她。
大哥二哥一家後來沒孩子,確實因為傷了身子。
不過,這一回不一樣了,他要努力掙錢,讓大哥二哥有後,滿足他們上輩子的心願。
顏三郎知道,大哥二哥不是重男輕女,隻是想有後,不讓人說成絕戶。他們對大丫幾個的愛一點不少。
顏大郎和顏二郎聽三郎如此說,也稍稍放寬心,隻要有希望就好。
顏二郎欣喜之餘,又將賣葡萄的事說了。
顏父顏母聽聞,都非常震驚,葡萄六百文一斤,兩筐葡萄賣了近五十兩銀子。
他們家有幾畝田產,每年的收成不到十兩銀子。
還要除去吃穿,顏夏夏要吃藥,三郎要上學堂,都需要錢,不欠債就不錯了,哪裡見過那麼多銀子。
沒等顏父顏母開口,顏二郎繼續道:“三弟妹還帶回來一顆人參,年份不低,長得跟蘿卜似的,賣給縣城的張記藥鋪了,得了一千兩銀子。”
“多少?”這次的驚呼聲,不僅有顏父、顏母,還有顏大郎。
他們沒聽錯吧。一千兩銀子,將他們全家全賣了,也不值一千兩銀子。
“就是一千兩銀子。”顏二郎道,輕咳兩聲,“你們彆覺得一千兩銀子多,三郎媳婦很會花錢,這一趟花了五百多兩。”
三人還未從一千兩銀子中回神,又被魏悠然的花錢速度驚呆了。
顏大郎驚得跌坐在椅子上:“咋,咋,咋花的,買啥了?”
一上午功夫,幾百兩銀子沒了,這花錢的速度,弟弟能養得起?
顏大郎和顏二郎不愧是兄弟,見魏悠然會花錢,首先想到的是顏三郎養不起媳婦。
顏父半天合不攏嘴。
還是顏母心胸開闊,啞著嗓子道:“花再多也是她自己的錢,與咱家無關,你們兄弟彆想占便宜,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想著女人的錢,得學會自己掙錢。”
理是這個理。
顏大郎和顏二郎還是震驚魏悠然花錢的速度,五百多兩,他們一輩子也掙不到吧。
顏母歎息,對顏父道:“悠然會花錢,咱三郎能養得起嗎?”
顏父瞅她一眼:“這輩子怕是養不起了。”停頓一下,長歎一聲,“悠然是花自己的錢,那人參,那葡萄,都是她自己的,跟咱家沒關係,這輩子,咱家怕要沾悠然的光了。”
“那也太能花了,三弟以後要科考,要有孩子,這哪裡都需要錢呀。”顏二郎還規勸道,“娘,有空您跟三弟妹說說,過日子要細水長流,得懂得存錢。”
顏母白他一眼:“咋沒存,不是還剩四百多兩嗎?”
顏大郎和顏二郎對視一眼,覺得自家爹娘的心偏了,往日偏心三郎,如今偏心三郎媳婦,他們就是沒人要的小白菜。
兩人不再多言,辭了顏父顏母出來,抬頭見顏三郎站在門口,好似在等他們。
“三郎有事?”顏二郎過去問。
顏三郎點頭:“大哥,二哥,咱們談談吧。”說完轉身出去。
顏大郎、顏二郎跟在他身後。三人未出院子,而是去了屋後的菜地。
到了菜地旁,顏三郎駐足,轉身對顏大郎和顏二郎道:“大哥二哥放心,我不允許夢中的事發生。”
顏二郎見他嚴肅,突然問:“咱們家發生的事,是不是與侯府有關?”
他們是平頭百姓,不招惹是非,怎麼無緣無故喪命,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要說有仇,那也是京城嘉寧侯府,他們以為是爹娘換了孩子,故而報複他家。
顏三郎未瞞著,點頭道:“是,是他們害死了箐箐,所以等箐箐回來,哥哥要看著箐箐,多疼她一些,她在侯府過得不好。對了,一定注意麵生的人進村。”
既然夢中的事是真的,那就要防患於未然。
無論如何,他要護家人平安。
顏大郎和顏二郎都知輕重,自然答應。
這時大丫跑過來,對著他們招手,高興道:“爹,二叔,三叔,吃飯了,三嬸買了許多好吃的,你們快來吃。”
顏三郎遠遠答應一聲:“就回去。”等大丫走遠了,率先邁開腿,“回去吧。”
今晚的菜很豐盛,六菜一湯,還有白白的大米飯,一人一碗,能管飽,比昨日還豐盛,大丫幾個早流口水了,乖巧坐在桌旁,等著顏三郎他們回來。
等所有人入席,顏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頓飯比過年都好,可以說,這是我半輩子見過最好的飯菜,大魚大肉,這些都是沾了三郎媳婦的光,咱們家能有今天,也是三郎媳婦的功勞,一年前,若不是她救了我,我早不在人世了。”說著竟傷感起來。
魏悠然和劉氏李氏一桌,看著大丫幾人的笑臉,壓力頓覺小了不少,聽見顏父的話,忙勸說他:“伯父,您彆這麼說,我師父是醫者,知道醫者仁心,就算是彆人,我也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