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不知爹娘的擔憂,跟著程安佑來到軍營,問了小舅舅和哥哥們在哪裡。
程安佑指了指練武場:“你小舅出任務去了,如今不再,你哥哥應該在那邊練武場上,我帶你去。”
丫丫道了謝,跟著程安佑來至練武場。
練武場上圍了許多人,顏博崇和顏博峻人小、個子也小,外麵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丫丫伸長脖子看了看,疑惑抬頭看向程安佑:“這裡沒有哥哥呀。”
話落傳來顏博峻高聲喊叫的聲音:“哇,哥,你的臂力變大了,現在有我射的遠了。”
接下來是鄭子晏的聲音:“不錯,崇哥兒進步了。”
“子晏哥哥也厲害,比我射的遠。”顏博崇謙虛撓頭,不好意思看向鄭子晏。
鄭子晏也謙虛幾句,說自己年齡比他大,等他們年紀大些會更厲害。
丫丫仗著個頭小,擠開人群,鑽到最裡麵,果然看見了自家哥哥,手握弓箭,一臉自豪的吹捧對方呢。
“真不害臊,你誇我,我誇你,最後誇的是自己。”丫丫撅著嘴鄙夷地看向三人。
看見丫丫,鄭子晏眸光一亮,抬步走過來,摸了摸丫丫的頭:“小丫頭你怎麼來了,姑姑放你出來了?”
“她定是偷偷跑出來的。”顏博峻好似未卜先知。
顏博崇讚同點頭:“娘親定然不知道。”
丫丫雙手掐腰,鼓著腮幫子瞪著三人:“哥哥們壞,我不理你們了。我要找小舅舅去。”說著要走。
顏博峻伸手拉住她:“小舅舅有要事要忙,你莫要去打擾。”
為了安撫丫丫,鄭子晏準備騎馬帶丫丫轉幾圈。
丫丫聽了拍手叫好。
鄭子晏摸了摸丫丫的頭:“又淘氣。”幾天不見丫丫,鄭子晏便十分想念她,想知道她是不是頑皮被公主姑姑訓斥了,想知道小丫頭是不是在想他,想知道她最近過得如何了。
總之,隻要閒暇下來,他就忍不住想她,想得厲害了,他就看書練武,讓自己忙碌起來。
丫丫伸手抱住鄭子晏的腰:“我才沒有,最近娘親都沒罰我,我可乖了。”
被她抱住腰,鄭子晏有瞬間的愣怔,回神推開丫丫:“不是要騎馬嗎,子晏哥哥帶你,我最近騎術進步很大。”
丫丫笑眯眯點頭,跟著鄭子晏走了,坐在馬上的那一刻,丫丫張開雙臂歡呼,還要跟顏博崇和顏博峻比賽,誰要是輸了,誰就是小狗。
顏博峻和顏博崇才不吃這套呢,騎著小馬駒跑遠了。
丫丫催促鄭子晏快些,非要超過顏博崇和顏博峻。
鄭子晏怕丫丫受傷,一直小心翼翼的。
騎著馬玩了一會兒,幾個孩子累了,回到軍營,顏博崇問丫丫家中發生了什麼事。
丫丫想也不想就把箐箐受傷的事說了。
顏博崇和顏博峻對視一眼,看來他們要回家一趟了,又想到什麼,同時摸了摸臉,擦了幾日藥,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娘親應該看不出吧。
他們不摸,丫丫還未發現,這個摸臉的動作,讓丫丫發現了端倪,又瞥眼看向鄭子晏,見他臉上也有淤青,就問發生了何事。
顏博崇和顏博峻自然不說,便說在練武的時候摔得。
丫丫不信,看向鄭子晏。
鄭子晏不想瞞著丫丫,將事情說了,丫丫聽了,樂得抱著肚子大笑,嘲笑一番後,在親哥哥的死亡凝視中打住笑意。
四人又打鬨一番,一起回了公主府。
悠然聽見四個孩子都回來了,還挺詫異,讓白梅去廚房:“幾個孩子難得回來一趟,囑咐廚娘,拿出看家本事,做幾個拿手菜,犒勞犒勞幾個孩子。”
“是。”白梅得了令,立刻去了。這時顏博崇四人進來,遇見了白梅,齊齊喊了聲白姑姑。
“快進去吧,公主等著你們呢。”白梅指了指裡麵,笑看著幾個孩子進去。
聽見動靜悠然放下書,目光慈愛地看著幾個孩子們:“都回來了,一個個小沒良心的,娘親以為你們不知道家門在哪裡呢。”
幾個孩子跑到悠然身旁,這個拉胳膊,那個抱著腰,口內喊著娘親,場麵好不熱鬨。
唯獨鄭子晏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眸中滿是羨慕。
悠然見狀對他招招手,鄭子晏上前來站定,悠然也摸了摸他的頭:“在軍營累嗎?”
鄭子晏搖頭,道了句不累。就算累也要忍著,顏博崇和顏博峻都沒喊累,他若是被兩個小的比下去,臉上指定沒光,還會被弟弟們笑話。
悠然笑了笑:“過幾日我想辦個消暑宴,你們幾個愛熱鬨,暫時住在家裡,等宴會結束再去軍營可好?”
顏博崇幾個自然答應,和悠然說了會兒軍營的事,便辭了出來,幾個人還記著箐箐的事呢。
問了丫鬟知道箐箐的住處,立刻找過來。
箐箐退了衣衫正在上藥,幾個孩子進來嚇了一跳。鄭子晏見狀忙回頭,假裝什麼也沒看到。等箐箐穿好衣衫,才扭捏著進來。
顏博崇三人年紀小,沒有男女大防,直接衝到箐箐床邊,噓寒問暖一番,見箐箐身上都是傷,眼眶紅紅的。
箐箐安慰幾句,說自己不疼了,她本就不是怕疼的,這點小傷很快就能好。
丫丫脫了鞋子爬上床,幫箐箐呼呼,說呼呼就不疼了。
她在家幾日,知道姑姑受傷了,卻不知她身上那麼多傷口。如今見到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顏博崇和顏博峻見姑姑受罪,妹妹也跟著哭了,更是惱怒,想把打姑姑的人找出來扒皮抽筋。
顏博峻鬼點子多,朝哥哥看了一眼,見顏博崇看過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慰箐箐幾句,借口尿急,離開了。
他離開後直接找到白梅,詢問誰打了箐箐。
白梅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還小,彆摻和這些事,公主知道了該生氣了。”
顏博峻才不管,纏著白梅問出結果。
白氏和秦氏已得到報應,顏博峻不會報複她們,不是還有個捕快和牢頭嗎,黑心的東西,敢對姑姑動手,簡直不是人。
這倆東西一定要收拾。
顏博峻回來,對顏博崇使了個眼色。顏博崇會意,鄭子晏也看見了,丫丫雖然不明白,卻也知哥哥們有事。
幾個孩子很有默契,哄了箐箐一會兒,辭了出了,出了府,找侍衛去打聽秦捕頭和吳牢頭的住處。
他們派出去兩個人,一個打聽秦捕頭,另一個打聽吳牢頭。
打聽秦捕頭的人回來了,顏博崇對顏博峻道:“走,帶上武器,咱們會會這個秦老頭。”
鄭子晏站著沒動,看向丫丫,丫丫不同意,說這樣會闖禍,娘親會生氣。娘親生氣後果很嚴重。
顏博崇道:“難道姑姑受的罪白受了嗎?”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丫丫道:“未來姑父已經懲罰過他們了。”都把人打殘了,哥哥們再出手,那捕頭和牢頭還能有命嗎?
娘親和爹爹知道,定然會生哥哥們的氣,她不想哥哥們挨罰。
“未來姑父是未來姑父,咱們是咱們。”顏博峻好鬥狠,喜歡以牙還牙,覺得他們打了姑姑,就該打回去。
丫丫勸說不了,隻能跟著,路上囑咐鄭子晏:“子晏哥哥,我哥哥們力氣大,一會兒打起來你攔著些,當然也彆讓我哥他們吃虧。”
顏博崇和顏博峻看一眼丫丫,覺得小姑娘小看他們,吃虧?他們就沒吃過虧。
當然,除了上次被打的鼻青臉腫外,那是對方不要臉,以多欺少,要是單打獨鬥,對方個個不是他們對手。
四人坐著馬車上,來自外城秦捕頭家外,拉著一個婆婆問了秦捕頭的住址。
那婆子見顏博崇既然穿戴不俗,又粉嫩可愛,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就是那裡,你找他乾嘛,他不是好人,你們最好離他遠些。”
說完怕有人聽見,逃似的離開了。
顏博崇摸著下巴:“不是好人,更應該教訓一頓。”
話落四人抬步走過去,還未靠近便聽見院內傳來怒罵聲:“賠錢貨,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給我倒杯茶。”
這是一個粗魯的男子的聲音,想來是那秦捕頭。
隨後又傳出怯怯懦懦的聲音:“爹,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過了幾息功夫,又傳來茶盞打碎的聲音,旋即又是一陣怒罵聲,什麼賠錢貨,茶水燙,讓人怎麼喝,真是廢物,吃白飯等肮臟詞語全出來了。
“這人也太壞了,竟然罵他的女兒。”丫丫聽不下去,想過去推開門。
在她的意識裡,父親是高大的、偉岸的,像一座山一樣,愛護他們、保護他們,從來不會辱罵他們。
鄭子晏拉住她的胳膊:“等等。”
再看看情況,不知情況,冒然進去怕是不妥。
丫丫回頭看著鄭子晏,稚嫩的語氣問出聲:“子晏哥哥,什麼是賠錢貨?”
聽見這話,鄭子晏臉白了白,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蹲下平視著丫丫的眼睛:“這是罵人的,不是好話,丫丫忘記吧。”
他的記憶深處,一個柔弱的女子帶著他來到汴京,找上他外公的家門。
外公家的門房不僅不讓他們進門,還將他們趕的遠遠的,口內罵母親是賠錢貨、潑出去的水,還說自己是野種,讓他們不要再登門,伯爺不想見到他們,以後再來就打斷他們的腿,省得臟了門前的地界兒!
時隔多年,鄭子晏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那些記憶刻在他的內心深處。
還有母親臨死前,那絕望痛苦的臉。
這些都印在他腦海中,一觸碰,依然隱隱作痛。
丫丫見鄭子晏臉色不好,就問他怎麼了。
鄭子晏搖頭,一言不發,他不想丫丫知道他的過往。
顏博崇和顏博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豎起耳朵聽著院內的情況。
院內好像更吵了,不僅有男子的咒罵聲,還有女人和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