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王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這是暴露了,雖有不甘,卻也不意外。
他畢竟是一個人,怎可能鬥得過宣寧帝兄弟三人。
宣寧帝看著跪在地上的閩王,問他為何通敵叛國。
閩王抬頭,譏諷看著宣寧帝,如今成了階下囚,他沒什麼不敢說的:“我想坐上那個位置,不可以嗎?”
“你想謀反,朕待你不好嗎,朕自問從未虧待過你,你為何要謀反?”宣寧帝問。
“至高無上的權力,從古至今,誰人不想要。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我不在乎了。”閩王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宣寧帝走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曾想過你的妻兒,他們以後該如何,有個謀反的丈夫,有個謀反的父親,他們將來該如何做人。”
閩王從未想過這些,如今聽宣寧帝挑明,他才方覺後悔。
是啊,他為何要謀反,謀反之心從何時開始的,做那些事時,他從未想過妻兒,想到禦林軍包圍閩王府時,兒子誠惶誠恐的樣子,妻子默默流淚不止,閩王的心像被人攥住了。
閩王想起來了,開始他不打算謀反的,隻因為聽了趙欣然的話。
她說這皇位是父皇的,他們都是父皇的兒子,誰都可以繼承,為何要有嫡庶之分。
從那時起,他便有了心思,有些東西終歸不屬於他。
他看向宣寧帝,目光懇切:“皇兄,臣弟錯了,這事都是臣弟一人所為,還請皇兄看在骨肉血親的份上,饒了臣弟的妻兒。”
宣寧帝並未看他,將人打入天牢。
閩王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若是真把他殺了,彆人或許覺得他容不下異母兄弟,要如何懲罰閩王,還需要在斟酌一下。
閩王被抓,太妃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手中的念珠斷了一地,滾下一行熱淚,喃喃自語道:“都說了,讓你安分些,你為何就是不聽呢。”
她想去求宣寧帝,想了想覺得宣寧帝如今在氣頭上,可能聽不見她的話,於是她去了雍和宮,求太後。
太後是宣寧帝的生母,宣寧帝自小孝順,一定會聽太後的話。
還有太後仁慈,也不忍皇家骨肉相殘,一定會幫著說情的。
其實太妃有想到太上皇,可想起太上皇的性子,太妃放棄了。太上皇不如宣寧帝仁善,若知道閩王叛國,有謀反之心,第一個處死閩王的,就是太上皇吧。
雍和宮,對於太妃的到來,太後很詫異。
自從太妃進入佛堂,終日裡佛,再不理會後宮的事,平日問安,也是略坐一坐就走,很少主動來的。
沒等太後說話,太妃直接跪在地上,頭觸地給太後磕了頭,嗓音中帶著哭腔:“太後,臣妾求您,求您救救臣妾的孩子。”
太後皺眉,看向白嬤嬤,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嬤嬤搖頭,表示不知發生了何事。
太妃抬頭,看著太後道:“閩王,閩王他有不臣之心,如今已被皇上打入了天牢,還請娘娘看在他是皇家血脈上,饒他一命,臣妾願為牛為馬報答太後。”
“你先起來。哀家讓人去問問情況。”太後看向白嬤嬤,一麵讓白嬤嬤把人扶起來,一麵派人去打聽情況。
她一向不管前朝的事,最近趙瑾泓的婚事有了著落,太後更無暇他顧。
白嬤嬤扶著太妃,讓她坐在玫瑰椅上,還寬慰她兩句,說皇上是仁慈的,隻要閩王做的不過分,皇上不會要他的命。
聽了這話,太妃的淚流得更狠了,是啊,隻要不過分,皇上不會要了閩王的命。
可,閩王做得過分,第一次刺殺瑞王,第二次差點令皇後小產,若不是皇後機警,那孩子怕是不在了。
皇上有多在意皇後,這宮裡宮外誰人不知。
這還不算,他竟通敵叛國,想要老四的命。就連趙欣然隱藏蹤跡,都是閩王一手操作的。
這樁樁件件,哪一件都是殺頭的罪。
太妃性子軟綿,管不了兒子,閩王身邊有她的人,閩王做了什麼,太妃一清二楚,每每傳來閩王做的事,太妃都心驚肉跳的。
可惜,她管不了閩王。
一炷香時間,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回來了,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太後,猶豫片刻將事情說了。
她說閩王謀反,被皇上打入天牢了。
太後皺眉,看著太妃問:“閩王謀反,這事兒你可知?”
太妃不管事,竟第一時間知道閩王被打入天牢,還來雍和宮求情,想來是有所耳聞的。
她身為太後都不知,而太妃卻知道,若太妃不知道,太後第一個不信。
太妃身子顫抖一下,抬眸看向太後,又快速垂眸,搖頭否認。
太後知她說謊了,平靜道:“咱們身為後宮的女人,是不能乾政的,你且回去吧,閩王結局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兒子仁善,不會冤枉閩王。一切按規矩辦就是。
這時太上皇進來,聽見太後的話,問老三怎麼了。
太後不願意搭理太上皇,讓他自己去打聽,帶著宮人們去禦花園散心了。
太上皇看向太妃,希望太妃告訴她。可惜太妃了解太上皇的脾性,更是不敢言語,辭了太上皇出來。
見人都走了,隻剩下他自己,太上皇又氣又惱,一個個的忽視他,這是不把他當人看了?
太上皇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直接去了禦書房找宣寧帝。問閩王犯了何事,竟被打入了天牢。
宣寧帝將閩王叛國的證據給太上皇:“您自己看吧,要殺要剮,兒子聽您的。”
他是想殺了閩王的,一次兩次想殺他在意的人。先是他弟弟,再是他的妻兒,是人都有三分性,何況是帝王呢。
宣寧帝仁善不假,可絕不軟弱可欺。
太上皇看了那些證據,怒罵一聲:“混賬東西,竟然敢叛國,他對得起朕的栽培,對得起列祖列宗嗎?”罵著罵著,又覺得不解氣,非要提劍把人砍了,也幸虧被宣寧帝的人攔住了。
宣寧帝又道:“瑞王出京,途中遭遇刺殺,也是閩王所為,還有皇上差點小產,也是他的手筆。”
太上皇聽了更怒了,指著門外罵閩王,等罵累了,回頭看向宣寧帝,沉默半晌問:“你的打算呢,是賜酒,還是砍頭?”
宣寧帝直直看著太上皇:“您是這樣想的?”
“他都叛國了,還有做的那些事,你不準備殺他嗎?”太上皇不解,同時又有些慶幸,長子心軟,他另外一個兒子不用死了,但到底不確定宣寧帝的打算。
“他若真死了,朕會留下一個罵名吧,連唯一的同父異母的兄弟都容不下。”宣寧帝開始就沒打算殺閩王。
一個沒有威脅的人,活著,或者死了,又有什麼區彆。想了半晌道:“終身圈禁吧。若他的妻兒真不知情,朕也不打算追究。”
太上皇歎息一聲:“你終究太心軟了。”
若是換成他,他決容不下老三這樣的人。
送走太上皇,趙瑾泓進了禦書房,知道宣寧帝的決定,問:“皇兄,真不打算追究了?”
僅僅是圈禁,也太便宜老三了。
宣寧帝道:“有時候活著會更加艱難。”
對於一個失去權勢的親王來說,沒有權利,沒有自由,活著比死去更難熬吧。
宣寧帝想得一點兒不錯,閩王承受不了打擊,終日酗酒,身子垮了,不到四十歲就去了。
宣寧帝為了博取好名聲,允許閩王葬在皇陵旁邊,同時也赦免了他的妻兒。
當然,這都是後話。
悠然得到消息時,閩王已經被圈禁了。這是顏三郎告知她的。悠然不喜朝堂的事,一心撲在書院和美食街上。
猛然聽見閩王被圈禁的消息,她還挺驚訝,問顏三郎:“他又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