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洲的反應不過是淡淡的移開眸光, “沒什麼。 ”
剛剛洗過澡,也沒有戴手套,漂亮的手背, 指節分明, 拇指摩挲著指腹, 有些灼燒地燙。
“唔。”許清微見他沒有繼續再看,鼓了鼓雙頰,沒有說什麼。
隻是指了指放在桌麵上的燒烤, “我給你打包了好多東西呢,感覺都很好吃,你試試看啊。”
“嗯。”
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打開了許清微的打包袋子,裡麵滿滿當當全都是燒烤, 烤得不錯,至少許清微很滿意,眼睛都亮了許多。
他把燒烤往許清微那邊推了推,“想吃?”
“不了不了。”許清微連忙揮手, “這是給你帶的東西呢,我吃了算怎麼回事呀。你吃呀, 多吃點!很好吃的。”
祁景洲拿起來一串西蘭花, 微微蹙眉,放下了。
“怎麼了?”許清微忙問。
“糊了。”祁景洲指了指西蘭花的尖端, 有一點點微微的泛黃。
還沒有糊, 隻是呈現一種焦黃色。
“這不是糊……算了,你要是不吃, 就給我!”許清微非常爽快的接過祁景洲的食物, 呱唧一大口就吃下去了。
其實已經非常清淡了, 隻放了鹽,沒有其他的佐料。
對比放了辣椒和孜然的食物,自然是遜色了不少,可對比以前的食物,已經是美味至極。許清微壓根就不挑。
吃完咧嘴一笑,“沒有糊呀,好吃的!很新鮮,西蘭花好吃。”
愉悅的表情讓祁景洲也放鬆了不少,隨後又拿起來一塊肉,然後又放了下來。
許清微看了看,“這沒糊啊。”
“沒熟透。”
許清微又吃了。
接下來的荷蘭豆、洋蔥、紛紛被祁景洲以氣味大、沒有軟等理由一一回絕,一輪下來,祁景洲是一口沒吃,大半全部進了許清微的肚子。
許清微:“……”
感情她是給自己打包了一份食物是吧。
眼見著最後隻剩下一串羊肉串,看到祁景洲拿起,她都無奈了,“算了算了,這個你肯定不吃,這我烤得失敗的實驗品。”
許清微之前匆匆忙忙自己也烤了一點羊肉串,圖個新鮮,什麼都放了,想來祁景洲肯定是不吃的。
卻沒想到對方聽到是她做的,微微挑了挑眉,倒是不言不語。
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這家夥吃飯也很斯文,隻是小小的咬了一口,眉頭輕輕蹙起來,隨後不動聲色的吞下了食物。
許清微期待的睜大眼睛,“你能吃?這個我放了孜然的!怎麼樣,好吃吧?”
祁景洲看了一眼她期待的卡姿蘭大眼睛,深思熟慮的想了想。
“一般。”
祁景洲如此評價道。
許清微:“……”
有一種淡淡的失望呢。
“這可是我唯一烤的羊肉串呢,我自己都沒吃上呢,不好吃嗎?”
“至少烤熟了。”祁景洲亡羊補牢的補救了一句。
這句讚美,卻沒有讓許清微的情緒有任何好轉,相反更低沉了,“就烤熟的水平啊,不對,你覺得沒烤熟的,我覺得剛剛好,那你覺得烤熟了……豈不是完全沒熟?”
“唉,這不符合我的畫風啊,我以往最擅長的就是燒烤了啊。”
隻是最擅長的也不太好吃罷了。
祁景洲:“……”
抿著唇。
看著許清微明顯有些不快的臉色,抬了抬手,竟下意識的想要撫她的頭發。
而後又……放下了。
他不動聲色的,把 一整串羊肉串都吃掉了。
認真又仔細地品鑒之後……
還是一般啊。
他抬頭覷了許清微一眼,等羊肉全部吞到肚子裡,才露出一副沉思的神色,一會才認真開口。
“剛剛仔細回味了一下。”
“入口是一般,但是回味無窮。”
許清微懷疑的抬眸,“真的假的?”
祁景洲沒有解釋更多,就指了指一整桌的竹簽。
“整桌,我隻吃了你這一根。”
“是哦,其他的你都覺得這不太好那不太好。不對,”許清微眼瞪圓了,“你是說,我比剛才燒烤的大廚技術更好,更好吃嗎?”
祁景洲抿唇,沉默了兩秒。
他沒有這麼說過。
但還是點點頭,不吝詞語的給出了讚揚:“嗯!”
是重重的點頭。
許清微滿意了,舒心了。
她可真牛逼啊!
爽!
許清微當然不會覺得祁景洲是在哄她。
有必要嗎?
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的,最有錢的金主爸爸,還用得著看她的臉色哄她開心?
祁景洲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自己燒烤技術的認可,否則怎麼會全部的燒烤一口沒吃,就吃了她烤的那一根呢。
隻能證明,他是真的覺得很不錯!
許清微莫名其妙的有些小得意呢,任何事情能夠得到彆人認可,都肯定是很開心的,更彆提,還是祁景洲這麼挑剔的人。
他對食物有多挑剔,自己可是見識過的。
“太好了!”許清微馬上送上一堆彩虹屁。
“祁總你要是喜歡,下次我還給你烤串!天天給你烤串吃!”
祁景洲:“……”
那倒也不必。
“嗯。”
他點點頭,往沙發後靠了靠。
剛才不知不覺,和許清微靠的挺近,真挺近的,兩個人距離都快有半米了。
好像空氣都凝滯了些許,往後靠,才輕鬆的吐了口氣。
但他自己都未曾發現,
唇紅了。
剛才那一串烤串是有辣椒麵的,祁景洲雖然不至於吃口辣椒就上醫院,但的確是不耐辣,唇都微微泛紅。
越發有些唇紅齒白的樣子。
許清微這時候倒是體貼入微,忙不迭的問金主大人:“你是不是覺得辣呀,要喝水嗎,我給你倒水。”
不等祁景洲回答,馬上起身,到了祁景洲剛才放水壺的地方。
可是左看右看。
離譜啊。
這麼大個房間,這麼豪華奢侈上檔次的地方,居然連個杯子都沒有。
她也糙,咕嚕咕嚕馬上喝完了自己的杯子,“沒有找到水杯,你不介意用我的杯子吧?”
祁景洲:“……”
那本來就是他的杯子呀。
隻不過是用回來而已,但多少有點不太好。
一會,許清微就聽到後麵淡淡的嗯了一聲。
聲音有點小。
許清微幾乎都以為是錯覺,回頭看,祁景洲看過來的眼神迅速就移開了。
算了,就當他是同意了吧。
杯子晃了晃,就馬上倒了杯水,遞過去給他。
“喏,喝水。”
祁景洲接過水杯,手與手指間有一瞬間的交錯,迅速又分開,盯著眼前的水邊。
這女人杯子沒有洗乾淨。
倒不是有什麼雜物。
就是……
沒有經過消毒的杯子,還殘餘著,食物的味道。
剛才許清微喝過水的地方。
哪哪都是。
祁景洲不動聲色的貼著杯壁喝了一杯水。
嗯,不是一口。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喝了一整杯。
一飲而儘。
有些急。
也不知道是因為急,也許是彌漫而上的陌生的氣息,讓他著急。
急的都有些嗆到……
嗯,嗆到了。
“咳咳咳……”水流差點進入氣管,開始猛烈的咳嗽,剩下的水順著唇角流淌下來,劃過下巴,順著凸起來的喉結,落入了衣服裡。
沾濕了。
一邊咳嗽著。
一邊慌裡慌張的,要去拿紙,許清微先一步遞給他,“哈,你比我還毛毛躁躁呢。”
給他一點紙,另外拿了些紙巾,要去給他擦。
嗯,又擦上了。
擦著衣服,也隔著衣服碰到了胸前的皮膚。
能夠感覺到她皮膚的涼意,不知道是皮膚還是水漬。
哪裡還感覺得到衣服沾濕了。
總之也分不清了,
許清微的手摸上來的那一瞬間,祁景洲就繃緊了,有十二萬分的緊張的感覺,如果能夠看到他的腳趾……
肯定會發現他連腳趾都是緊張的蜷縮起來的。
硬邦邦的跟個木偶人一樣。
是下意識的身體反應,是一種下意識的……緊張和恐懼!
倒是讓許清微愣了一下,隨後才想起來什麼,“我忘了,靠近我靠近你,你會超緊張來著。抱歉啊。”
之前好幾次都是這樣,靠的祁景洲近一點,他就會非常緊繃。
之前偶爾開玩笑靠近,還把他嚇一跳。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有些彆人介意的事情要是太過分,就是沒分寸的冒犯。
“抱歉抱歉。”許清微訕訕的收回手。
離開他的胸膛……腦子裡此刻其實還在歪歪。
有點想要吹口哨呢!
祁景洲這家夥,感覺身體還挺棒的,胸前硬邦邦的,像是練起來肌肉。
但還沒有完全離開呢,手腕就被抓住了,原本已經離開的手,再一次被強勢的……
壓到了祁景洲的胸膛之上。
雙目對視,目光在半空中摩擦出火花。
一個是不解,另外一個是更大的不解。
一個是你不是緊張嗎,另外一個是對啊,我不是緊張嗎?
對女人那種天生的恐懼,在許清微這裡……一次次的驗證過,得到了答案。
不會怕。
也不是說不怕,
就是……
不惡心了。
還是緊張,但身體,沒有更多的排斥反應。
正如同她是被選中的人一樣,除了花錢,原來還有這些地方都是不一樣的嗎?
祁景洲的眸光灼灼,有莫名的情緒在其中閃動著。
“你不怕嗎?”許清微看著他拉著的手腕。
這動作,也不知道應該說誰是變態好。
她一隻手覆蓋在人家的胸肌上,感覺像是變態……
而祁景洲一隻手,扣著她的手腕,強勢的壓著她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胸肌上,更變態了……
“怕什麼?”
祁景洲唇角微微勾起,有種淡淡的愉悅感。
好在時間不是很長,他很快就鬆了手,也不在意的胸前被茶水沾濕,繼續坐回了茶幾上。
而後,目光……上下的,反複的,再次的打量著許清微。
像是在重新認識這個人,像是……不思其解。
“許清微。”他開口,還挺認真。
“嗯?”
“你……”
祁景洲張了張口,總像是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千言萬語,轉到了嘴邊,最後卻隻變成了兩個字。
“真好。”
*
許清微是一臉莫名其妙的離開房間的。
和祁景洲這家夥說話是真的累,話又說的少,有時候完全就不知道這家夥心裡是在想什麼,那就要猜測是什麼意思吧。
猜來猜去,總是莫名其妙。
索性不猜了。
許清微歸結的原因就是,有錢人就是這樣,喜歡玩神秘。
誰讓祁景洲是第一有錢人呢,那豈不是就是第一神秘人?
她是來書裡享受生活的,又不是玩謎語人,想不通就不想了,快快樂樂的吃飽喝足後,就回房睡覺了。
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的許清微並不知道,
祁景洲從她離開房間後,就一直坐在原地沒有動過。
不知道在想什麼,至少維持了同一個姿勢半小時,他才起身。
拿起剛才已經喝完水的杯子,來到了水壺旁邊,
倒滿了一杯水。
他在鼻尖嗅了嗅,嗯……還有她的味道,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