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此處跪著,”錦成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攥緊,可臉上卻露出點笑意,“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沈瑜低眉順眼道:“是。”
見她如此,錦成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想問問是因為何事?”
“公主殿下說什麼,便是什麼。”沈瑜埋著頭,緩緩地答道。
錦成嗤笑道:“你清楚這點就好。”
她長得很好看,在京中貴女中相貌也是數一數二的,笑起來更是美若天仙,可眼中的殘忍卻顯得格格不入。
天際有雷聲傳來,錦成又看了眼沈瑜,滿意地離開了。
石青色的披風隨風而動,其上繡著的紅梅豔麗奪目,沈瑜側頭看去,卻又覺著那像是斑斑血跡。
沒過多久便落雨了。
這場醞釀許久的雨來勢洶洶,簡直不像是冬日會有的,豆大的雨點砸在她臉上身上,長發黏在肌膚上,顯得格外狼狽不堪。
她本就身體不適,冷雨打濕了衣衫,寒風一吹,冷冽幾乎透進骨頭縫裡。
沈瑜幾乎有些睜不開眼了,視線漸漸模糊。
她性情好,可卻也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任憑彆人踐踏也不恨。隻不過她位卑身賤,便是不甘心,那也是無濟於事。
便索性閉了眼,不去看不去想。
不知過了多久,雨像是停了一樣,沈瑜抬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睜開眼。
雨勢稍小,可卻並沒停下,隻不過是她身前站了一人,手中的油紙傘替她擋去了砸在她身上的雨滴罷了。
沈瑜側了側臉,仰頭看去。
是宋予奪。
“你怎麼會在此處?”宋予奪神情複雜,眼神中更是蘊著說不出的意味。
沈瑜知道自己不該多說,也知道說了無濟於事,宋予奪幫不到她,隻會互相帶累。如果理智還在的話,那她一定會尋個借口,把他給打發了。
可就現在而言,她並沒有幾分理智了,心中的酸楚發泄不出,便釀成了毒。
她仰著頭,有些惡劣地笑了,緩緩地說:“錦成公主罰我在此跪著,沒她的吩咐,不得起身。”
沈瑜這些年來活得一直很清醒,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可如今就是想任性不講理一次。她知道這事跟宋予奪沒什麼乾係,也知道自己這麼說,會讓他愧疚。
可她還是做了。
宋予奪攥著傘柄的手倏地收緊,指節有些發白,薄唇緊緊地抿著。
沈瑜看著他這模樣,忽而有些後悔了。
這事怪不著宋予奪的,明白地說,宋予奪跟她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她受了錦成公主的氣,卻要發泄到宋予奪身上,的確有些過了。
更何況,宋予奪馬上就要帶兵趕赴沙場,生死尚且兩說,她也不過是被罰跪而已,跟人家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可她還是覺著委屈,眼睫一顫,淚就落下來了。
“其實這算不著什麼,等公主氣消了,也就好了。”沈瑜抬手抹了抹眼淚,輕聲說,“聽聞將軍不日就要上戰場,還望……珍重。”
她在雨中跪了太久,傷病交加,強撐著把話說完,眼前一黑,險些昏了過去。意識模糊中,她恍恍惚惚地覺著自己身體一輕,仿佛是落入了寬厚溫暖的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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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朝秦暮楚】
“妾本多情,便是喜新厭舊、朝秦暮楚,那也是尋常。”棠梨跪在禦階之下,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是她曾用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夫君。
“陛下不嫌我豔名滿京華,可我卻不想當什麼後宮三千。”
“倒是我這後宅之中還能騰出個位置,陛下還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