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遇看向蘭若殘劍,曾經的蘭若劍劍身如霜雪自明,劍光如芙蓉微動,它是最美的劍。但現在,劍身上已有龜裂,像是多了許多細小的碎紋。
薑如遇卻絲毫不嫌棄。
如果蘭若劍劍身不是成了這樣一堆廢鐵,她哪怕拿回來,也同樣會被指責占了上陵薑家的便宜。現在蘭若殘劍的劍身已廢,卻是真正屬於她的劍。
薑如遇再朝劍君一拜:“弟子要多謝劍君替我執言。”
劍君擺擺手:“這算什麼,沒有任何一個劍修看得下去這樣的事。”他道,“宗小友也向我說了不少你的事情,包括你的經脈、手筋。”
他仔細觀察薑如遇的神色,發現說起這些時,薑如遇麵上一絲痛苦和不甘都沒有,也沒有一點妄自菲薄。
劍君不由更是欣賞她,道:“經脈、手筋說不重要不可能,但也不是每個修士都在乎,比如我,我隻看你對劍的領悟力,哪怕你沒有靈根,隻要對劍的領悟力足夠,以劍證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以劍證道,意思是從一個凡人劍客,直接變為劍仙。
哪怕是薑如遇,也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天賦,劍君卻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說大話,事實上,這話對於全修真界其他任何人說,你都可以說我是在安慰她,但唯有對你不是。”
他看著薑如遇,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萬劍朝宗,連我都不算會。”
薑如遇不認為劍君真的不會,她記得昨夜劍君說了一句話:你認為萬劍朝宗能隨隨便便用?
如果劍君對萬劍朝宗沒有充分的了解,他不可能會說出這句話。
薑如遇道:“劍君會。”
劍君見薑如遇的神色,搖搖頭:“我會萬劍朝宗,是我突破返真期後,以龐大的靈力照著古籍上的萬劍朝宗練,我的靈力就像海洋,劍意也像海洋,能夠精準地控製每一柄劍,模仿萬劍朝宗的形,光是這個形,就極難,全天下隻有我會。隻這個形,就足夠睥睨天下所有劍陣。”
“但是,真正的萬劍朝宗,是以劍意讓彆的劍甘願同你凝聚一心,以你為尊。如果我這時候靈力不夠,我無法使出萬劍朝宗,而你可以。”
劍君肅然:“所以,這時候如果我們共同施展出萬劍朝宗,我大概率會贏,但是我贏在修為、靈力,不贏在劍本身。”
劍君推心置腹的話令薑如遇不好意思,薑如遇雖然麵冷,但並不是不知世事。她清晰地知道劍君對於劍的熱愛,見狀道:“劍君太高看弟子,低看自己。弟子的萬劍朝宗並不能想施展就施展,我無法控製它,並且……”
她說著自己對於劍的理解:“劍道的路,並不隻一條。弟子認為,萬劍朝宗隻是劍道中某一條道的裡程碑,而不是所有劍道的裡程碑,劍君對於劍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隻是恰好,劍君的劍道,不是萬劍朝宗那一劍的劍道。”
劍君心內一震,他越往上修,其實進步的速度越慢。
這些年他遊曆天下,就是想找到突破的契機,但是始終一無所獲。昨夜見到薑如遇施展出萬劍朝宗,他心中除了愛才惜才外,也難免有一些遺憾。
為何他被全修真界尊為劍君,卻不如一個靈心期的劍修,沒有辦法施展出萬劍朝宗?
這一刻,薑如遇的話令他有如醍醐灌頂,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你繼續說下去。”
薑如遇繼續道:“弟子曾在上陵,對戰過許多劍修,有的劍修一看就出自名師,劍招巧妙,有的劍修則全是野路子,但是,他們各有各的強法。他們給弟子的感覺,很不一樣。弟子甚至感覺,這些劍修如果易地而處,學野路子的改拜名師,反而會劍道不前。”
薑如遇試圖描述出那種感覺:“也就是說,他們的劍不一樣。”
如果是燈月峰峰主在這裡就會敲一下薑如遇的腦袋,說那就是你領悟得了劍本身的意,早就發現他們那些劍身上的意不同。
劍君聽完薑如遇的話,卻驀地劍心清明,其實他什麼都不差,就差一點點。
他的勤奮是一百,天賦是九十九,就差那一線的天賦……那一線的領悟力,這一刻,薑如遇給他補齊了。
原來,他隻是太執著於萬劍朝宗……
劍君在這一刻,周身袍袖無風自動,他的劍發出一聲清鳴,劍氣狂湧,顯然是要進階。
劍君趕緊道:“拔劍!用我的劍意做對抗,你看能否再次施展出萬劍朝宗。”
喝水不忘挖井人,劍君當然不會忘記薑如遇,這一刻,薑如遇將擁有一個正在進階的劍君做陪練,這比多少教學都有用。
她心裡也沒有一點妒忌和畏懼,拔出蘭若殘劍,迎上劍君。
劍君也很是激動,他沒有想到自己來還玄陽宗老宗主的人情,居然迎來了自己劍道上的轉機。同時,他也非常想知道,傳說中的萬劍朝宗的真正實力究竟是多少?他想對上薑如遇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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