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楚楚可憐地看向丹流,期望丹流出來幫自己說句話,然而,丹流也沒有反應。丹流對這個事的感觸沒有薛歸寧深,但他也知道薛歸寧生氣的點估計在薛紅羽身上,這樣的兄妹之情,丹流怎麼好去勸薛歸寧對薑扶光溫柔點?
薑扶光道:“薛師兄,這次是我魯莽……”
薛歸寧已經打斷薑扶光的話:“多餘的話不用說了,如遇師妹去追逐蜃妖,現在凶險難明。”他看向丹流:“丹師兄,麻煩你再設下紅蓮淨火結界,把她們安置在這裡,我們再跟著去追逐蜃妖。”
這一次,薛歸寧特意加了一句話:“如果誰再敢私自出結界,後果自負,彆人彆和她一塊兒出去。”
薑扶光的臉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這還是當初那個安慰她的薛師兄嗎?
薑扶光不知道的是,薛歸寧和薛紅羽兄妹二人,自幼長於玄陽宗。薛歸寧隻知道修煉,他當初見薑扶光勤於修煉,又見薑如遇態度氣人,才和薑如遇有那樣的摩擦。但是一旦涉及到生死大事,尤其事關自己親妹妹的性命,薛歸寧並不會有一點含糊。
丹流順口安慰薑扶光一句:“沒事,進去吧。”
他真要再度施展出紅蓮淨火的結界,卻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血味,丹流回過頭,薑如遇神色冰涼地從白霧中走來,她半邊身子全被血給打濕,血液還沒乾涸,讓她整個人身上既帶有冷冽到極致的清寒,又帶有汙濁黏糊的鮮血。
薑如遇道:“不用找我了。”
她袖子上還在往下滴血,薛歸寧心底一抽,一股十分奇怪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開來。薛歸寧之前和薑如遇打鬥輸了之後,也想著有朝一日一雪前恥,勝過薑如遇,讓她再不許這般猖狂,但此刻真看到半身血一臉冷漠的薑如遇,他居然發現自己心底毫無欣喜,反而漲著莫名的情緒。
薛歸寧下意識走上前:“你被蜃妖傷了?”
“不是我的血,是蜃妖的血,但它仍沒死。”薑如遇道,她想走向丹流,這本是一個非常正常的舉動,然而,薑扶光眼底一縮:“這……你是真的薑如遇還是蜃幻?”
薑扶光的確被剛才一網又一網的蜃幻給嚇怕了,她此刻倒不是針對薑如遇,隻是真有這樣的隱憂,她擔心自己這話又被認為是針對薑如遇,忙硬著頭皮道:“你一個人去追蜃妖……活著回來的幾率……不算特彆大。”
這話比起薑扶光在畫舸外那段話不算什麼,令薑扶光沒想到的是,薑如遇陡然發怒,她麵無表情長劍如星,瞬間刺向薑扶光的喉嚨。
在近戰時,薑如遇的劍意幾乎無敵。
薑扶光避開不了,還是丹流一把推開薑扶光,避免薑扶光真死在薑如遇的劍下。
丹流剛才和薑如遇一起追過蜃妖,知道這是薑如遇的劍意,不是什麼蜃幻,他沒懷疑她,隻是道:“你……”
薑如遇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嫌棄:“彆叫我,你們剛才說的我全都聽到了,她走出結界遇險,使得你和薛歸寧分心,放走蜃妖。蜃妖如今傷勢更重,它如果要恢複,隻會換一個地方吃更多人。”
“……”丹流也理虧,他深知薑如遇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薑如遇道:“到現在,她仍然攜帶著這種可笑的偏見。”她冰冷的視線看向丹流,丹流理虧,看向薑扶光,薑扶光討厭薑如遇這樣的視線,卻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薑如遇道:“我去追蜃妖,她認為我幾乎無法活著回來,要我自己證明我是我自己,剛才薛丹二位來這裡,她為何不要你們證明你們是蜃幻。”薑如遇實在是忍夠了,她再也不想同薑扶光同隊,對丹流道:“如今迷霧妖村來了一個比蜃妖厲害千百倍的妖魔,我們的情況將更加凶險,這種狀況下,我並不願意同一個到現在為止也隻知道內訌的人同隊。”
薑如遇很珍惜自己的命:“我需要保命,更需要活著拿你的十一萬貢獻值。”她冷淡地把蘭若劍收回腰間,“現在我們分道揚鑣,如有幸,玄陽宗內再見。”
如果不幸,可能都會葬身妖魔腹。
不等丹流開口,薛歸寧就急道:“你現在要離開?”
薛紅羽疑惑地朝自己哥哥望去,薛歸寧沒意識自己的急切,他穩了穩心神:“不可,你既然說有厲害的妖魔來此,你就更不該單獨行動。”薛歸寧也知道薑扶光不懷疑自己和丹流,隻獨獨懷疑薑如遇的行為的確令人生惱,他不禁放軟聲音:“……如果你有顧慮,現在蜃妖重傷,我們感覺以火破迷霧妖村,早些出去便是。”
丹流也點點頭。
彆說薛歸寧,哪怕是薑扶光現在聽薑如遇要單獨行動也有些心慌。
薑如遇說有更厲害的妖魔……而薑如遇不知道為什麼能不被白霧影響,這種情況下,薑扶光的確不想薑如遇離開,離開她們不就少了一個助力?
不知為什麼,這時候,薑扶光反倒不擔心薑如遇和蜃妖有關了。
然而,薑如遇並不理會這些人的挽留,她道:“不必,我意已決。”
按照薑扶光對她的敵意,她繼續待在這個隊伍裡,就是腦子有問題。更何況新來的妖魔絕對不凡,很有可能是那條魔龍。
她追上蜃妖,以極冰之焰焚燒蜃妖的身軀,這時候,卻有一陣冷風將蜃妖帶走。
極冰之焰是冰鳳的火,足以碾壓神魔獸……除了那條上古魔龍,誰能在極冰之焰的威脅下救走人?
薛歸寧和丹流等人都紛紛勸薑如遇,這時候,隊伍裡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是白歡。
白歡已經調理好大半靈力,見到現在這個情況,她咬了咬牙,主動站出來:“如遇師妹,你要分隊我支持,你能不能也帶上我一路?”
“白師妹,你。”丹流沒想到這還有跟著起哄的,不禁頭大。
他隻是來處理迷霧妖村的事情,不想蜃妖的事情倒是一個腳步一個腳印的辦下去,隊伍裡卻出現這樣的內訌。
白歡被丹流請來,有意同丹流這樣的核心弟子交好,誰不想討好煉丹師世家呢?但是,什麼都沒有命重要,白歡哪怕知道丹流喜歡薑扶光,現在也必須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也怕薑如遇不接納自己,道:“丹師兄,薛師弟,如遇師妹,薛師妹……”白歡道:“陳師兄就死在我麵前,我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這位薑扶光究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讓她不要內訌,她一定不看形勢堅持己見,讓蜃妖有了可趁之機。”
白歡忍著鼻子裡的酸澀:“我原是個散修,千辛萬苦才進入玄陽宗內門,和陳師兄一起修煉,如今他就死在我麵前……”白歡咬牙,“這且不表,到後來她離開結界,差點害得我們三個人全部死去,她卻口口聲聲說她的理由是如遇師妹不對勁,她怕如遇師妹反水,你們遇到危險……”白歡的聲音都有些破了:“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如遇師妹,她怕她不對勁,間接害了陳師兄的她自己,差點害死我們三個人的她自己,她卻覺得她處處有理。”
白歡看著眾人,一步不退:“我不怕和我一起出任務的弟子有所失誤,每個修士都是從失誤成長起來的,但我怕的是她認為自己處處有理,我怕被她這樣害死。丹師兄,薛師弟,我要脫離隊伍,不是對你們有意見,如果你們因此認為我白歡不值得相交,那我白歡認了。”
丹流道:“白師妹,我們斷不會如此想你。”
薑扶光則被白歡這麼直白的指責弄得臉色青紅交加,她沒想到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的白歡會在關鍵時刻咬她一口,果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沒忍住,道:“白師姐,你對我何時有這樣的誤解,你就不怕……”
白歡道:“我之前怕,我現在不怕了。”白歡曾是散修,比誰都知道這些大宗門大世家裡的彎彎繞繞,修士間也分三六九等,薑扶光不過就是要拿上陵薑家和她背後的淩火道君來壓她罷了。
白歡道:“我原本怕你背後的上陵薑家,怕那位威勢深重的淩火道君,但我現在活不下去。”
薑扶光暗自捏起拳,她話被堵了,卻不能顯露半點失態,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歡不再理會薑扶光,朝薑如遇道:“如遇師妹,不知你可否要我和你同行?”
白歡心中忐忑,如果不是薑如遇率先提出分隊,她一個人絕對不敢分隊,隻能提心吊膽和他們一路。
薑如遇看向白歡,白歡周身帶傷,她在危機關頭沒有拋下薛紅羽等人逃走,在安全時刻也能及時清醒,更是凝丹期修為。
薑如遇道:“白師姐修為高深,能夠和我一路是我的榮幸,多謝白師姐。”
白歡心中感激,之前她見到薑如遇一個人在畫舸外,都沒有為她說話,現在薑如遇能夠這麼禮遇她,讓她高興又慚愧。
剩下丹流不知所措,這……她們一路了,隊伍裡沒有能看透白霧、劍術超絕的薑如遇,再失去一個凝丹期修士,他們這個隊還有什麼組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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