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老笑而不答,玄陽宗在此事上是能占理的,玄陽宗禮遇上陵薑家,卻也不是真的怕他們。要怪,就怪上陵薑家出了個朝妖魔獻媚的女兒。
薑夫人對薑家主道:“你不必為難他,他也是奉命行事,我們早些去看扶光吧。”
薑家主這才冷哼,順著薑夫人的□□下來。
他們來到鬆筵峰,推開薑扶光住處的大門,就見到薑扶光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薑扶光見二人來此,激動又羞慚地半起身:“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薑家主冷臉:“來看你做的好事!”他剛才為什麼不敢真要宗賢出來迎接他,就是因為他沒有臉麵,他的女兒朝妖魔卑躬屈膝,用彆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薑家主叱責道:“我們平時是這麼教你的?扶光,你出身正道名門,是我和你娘的獨女,你的一舉一動不隻關乎自己,更關乎我們上陵薑家,你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
薑扶光不想自己的爹娘到這裡來第一句話居然是辱罵自己,而不是為自己撐腰,她流淚道:“臉麵……是,爹,我讓你沒有臉麵了,可是這二十年來你根本沒有管過我,我在天南薑家就隻能長成這個樣子,我沒有薑……我沒有那個人能給你掙臉麵,你們要是讓我二十年都待在上陵,我會和今日一樣嗎?”
“扶光……”薑夫人本就見薑扶光身上還有好些沒好的傷,心疼地拉著她的手:“你小心些,彆迸裂了傷口,你爹隻是著急了些,他事務繁忙,從一大堆事中抽空來看你,並不是心底沒有你。”
薑扶光趴在薑夫人懷裡痛哭,這些日子她有多難受啊,可是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玄陽宗的人都瞧不上她。
薑家主見薑夫人打圓場,氣怒地指著她:“慈母多敗兒!這一次她犯下這等大錯,我不過說了一句,她便又提我們那二十年沒有養她……怎麼,因為那二十年的事,她就能一輩子犯錯,一輩子都有人去原諒她?那二十年是她的擋箭牌嗎?那二十年她好歹也在天南薑家,有衣穿有飯吃,有天南薑家的功法能練,她能受多少委屈?”
薑夫人哪裡不知道薑家主說得對,扶光總沉湎在她受的委屈中,她總要一次次扯開之前的傷口……薑夫人道:“你慢慢說,她總會知道,她現在這樣的狀況,你指責她,她哪裡聽得進去?”
薑家主便拂袖,不再說話。
他沉默一會兒,道:“我親自去找宗賢,讓他收回成命網開一麵,讓扶光繼續在玄陽宗修習。”
薑扶光一喜,她就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不是那麼好被趕走的。如果她走了,她就是千年來唯一一個被玄陽宗逐出山門的弟子,到時候彆人提起她,都會說到她的醜事。
如果她能留下來,天長日久不一定不能扭轉彆人對她的印象。隻有留下來才有機會。
誰知,一直維護薑扶光的薑夫人卻搖頭:“這樣不好。”
薑扶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親向來溺愛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猛然抬頭。
薑家主則道:“這是母親的吩咐!”
薑夫人雖柔韌,她怕強勢的淩火道君,此刻為了薑扶光,卻堅定道:“夫君,扶光犯了這樣的錯,再賴在玄陽宗也沒有道理,天底下隻有玄陽宗能夠修煉,其他地方沒辦法修煉嗎?母親不過是聽說薑如遇也在玄陽宗,她聽說薑如遇拜入玄陽宗內門,心裡對當初劍君為薑如遇責她的事有氣,才想要扶光待在這兒樣樣比過薑如遇。我的女兒,不是給母親用來做這種事的。”
薑夫人雖然愛薑扶光,但她早就覺得薑扶光和淩火道君一起想著樣樣比過薑如遇不好,修士的攀比心得失心太重不是好事,母親已經是返真期,被人捧了太久,她哪怕有這樣的攀比心也已經修到了這樣的地步,可是扶光的修煉之途才剛剛起步,她不能這樣!
薑扶光在薑夫人懷裡,幽幽道:“母親,你是怕我在這裡比不過薑如遇嗎?”
薑如遇除了劍意強之外,就是一個廢人。她怎麼可能真的比不過她?母親這麼說……是還對薑如遇有舍不掉的母女情?心疼她?
薑夫人聽不出薑扶光的怨懟,她真的見過當初薑如遇右手的天賦有多麼恐怖,她怕她左手的天賦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她怕扶光失望。但是,薑夫人也怕自己直言會令薑扶光不快,她撫摸薑扶光的頭發:“扶光,母親是想當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薑如遇也沒有犯太大的錯,你沒必要和她鬥。”
薑扶光眼眸一陰,果然,母親還是在意薑如遇?
薑家主則對薑夫人道:“你彆想這麼多,我一定要讓扶光留在這裡。”
薑夫人冷冷道:“如果你真要這麼做,以後,我就不會和你一起回去。”
她修為也不低,漂泊天涯也不會死。
“你!”薑家主咬牙,“你真要我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嗎?因為扶光的事,丹家的丹藥對我們全部提價,一些供不應求的丹藥,我們之前還和丹家有合作,丹家會給我們留一些,可現在丹家那些丹藥根本不會供給我們,族老們都在為了這個事情生氣。我們心底不會怪扶光,可上陵薑家還有彆人,現在,除我們之外,彆人都不歡迎扶光,這種情況下扶光回我們上陵對她不是好事。”
那些人暗地裡在說扶光是災星,是掃把星……連累了整個上陵薑家。
就連一些之前妒忌薑如遇,表示了對薑扶光的歡迎的一些人,也因為薑扶光害得他們利益受損,而瘋狂咒罵她。
這些事不會擺在台麵上,但薑家主總有辦法知道。
薑扶光無聲捏緊床被,她清麗的臉上一片憂鬱,幾乎不敢想彆人怎麼編排她的。
薑夫人道:“不回上陵,也可以拜在其餘宗門。玄陽宗宗主並不是軟性子,他要決定的事情,誰能更改?”
薑家主道:“母親決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更改。母親要扶光留在玄陽宗。”
薑夫人寸步不讓:“你恐怕想多了,母親的確是最頂尖的高手,可是玄陽宗宗主也是返真假境,不比母親差多少。玄陽宗更有四位返真期大能,母親就算再生氣,她敢和這四位動手?”她厲聲道:“這次丹家做這樣的事情,母親怎麼也沒法更改丹家的決定?”
薑夫人彆過臉,把自己的不滿說出口:“仗勢欺人,隻能欺淩比自己弱的人,碰上差不多的,還是講些道理!”
“你……”薑家主說不過薑夫人,他氣得生煙,“雲娥,你真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清楚嗎?扶光的師尊已經給我說過,扶光的右手……出了一些問題。”
他說得隱晦,薑扶光卻一怕:“我的右手怎麼了?”她這些日子臥病沒有練劍,不知道自己的右手到底出了什麼事,她試著一抬手,沒有問題,可再試著用很大的力氣時,右臂一酸痛,讓她不得不鬆開手。
“是那條蛇?”她的半邊身子都被蛇咬過,咬的正是右邊的身子。薑扶光麵色如紙,她的右手是要拿劍的啊,如果她的右手出了問題,這,這可怎麼辦?
“爹、娘!”薑扶光道:“我的右手難道是手筋斷了?難道和薑如遇一樣了嗎?”
薑夫人也嚇了一跳,忙摟住薑扶光,同樣懼怕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薑家主搖頭:“倒不是斷了手筋,隻是你的手臂被妖蛇咬得太深,那種古怪的蛇毒全部浸入進去。你師尊尋過醫修,醫修已經給你祛除大半的蛇毒,隻是更深的地方,藥力沒辦法給進去……也就是說,你的右手不能做太用力的事,否則就會酸痛。這些天,你狀況不太好,你師尊不敢將此事告知你。”
用右手劍的劍修,一用右手就會酸痛該怎麼辦?
薑家主對薑夫人道:“扶光現在的情況,能治,但是要找一個真正厲害的醫修。丹醫向來為一家,扶光正好得罪的是丹家內定的少主,我怕要麼找不到這樣厲害的醫修,要麼……找來了彆人也不肯為扶光治療。”
這一刻,薑扶光內心的絕望就像被冰水澆透。
薑家主道:“所以,扶光能不離開玄陽宗最好,如果離開,上陵薑家已經對她意見頗多,她在上陵薑家恐怕也不會太開心,隻能去尋其他宗門。這種情況下,能收她的宗門還有多少呢?”
薑夫人聞言也憂愁起來,她接連歎氣,隻覺壞事一出接著一出。
薑扶光縮在床上思考許久,忽地,她眼睛一亮:“天南薑家!天南薑家的人經常受傷,不管是皮肉上的還是骨頭上的,他們經常和妖魔作戰,妖魔身上也有毒,他們比彆的醫修更擅長治這方麵的傷!”
“是嗎?”薑夫人和薑家主互望一眼,這算個好消息,可是當初上陵薑家已經把天南薑家給往死裡得罪,當初老夫人往死裡逼迫薑如遇,沒有半點留情,現在他們需要天南薑家搭把手,他們怎麼還會幫忙?
薑夫人難受地低頭,不讓薑扶光看到自己眼裡的淚光。
她太難了,第一個女兒不是自己的女兒,在自己麵前毀了一切。第二個女兒是自己的骨肉,也碰到這樣的事,薑夫人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她不因看到薑扶光身上的傷就遷怒薑如遇,在老夫人咄咄逼人時鼓足勇氣說一句話,也許雙方不會結怨結這麼死,也許扶光就會多一絲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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