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峰主憋不住笑,這位薑夫人來錯地方了,玄陽宗不是那種世家大族,這裡麵幾乎沒有世家大族內被保護得精貴無比的修士,一聽見死就覺得遙遠無比。但凡是大宗門,世家大族的修士隻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那等散修或者家境普通的修士,他們哪裡沒經曆過生死?因為彆人的生死就要改變自己的原則的事,這些修士根本不會認同。
薑夫人頗覺寸步難行,她現在跪下去也不是,不跪下去也不是。
薑夫人哪裡能想到薑如遇這麼狠,她隻是要用母女情分來逼迫一下薑如遇,薑如遇更狠,直接告訴她她死了她也不會借針。
薑夫人還想再努力一把:“如遇,你怎麼如此狠心?我養了你二十年,二十年的情分,你就是這麼逼迫我嗎?我此生隻求過你這一件事,這一件事你都不能滿足我?”
薑如遇道:“你忘記了,當初淩火道君說過,我用滿身修為和右手手筋,能夠還清二十年的養育之恩。”沒有人喜歡在大庭廣眾下撕開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薑如遇一句話帶過此事,垂眸看著薑夫人:“夫人,我也要告訴你一句話,修真界煉器師絕對不隻煉出一個寶貝,如果每每煉出一個寶貝,都有人纏上來以情分或者威脅堵住這個煉器師要借寶貝,長此以往,誰還敢煉製法器?”
她道:“不隻是煉器師,哪怕是任何修士身懷至寶,如果彆人都要纏上來借,這世間早亂套。”
對,的確如此。
薑如遇說的話涉及到眾人利益,沒人想碰到這樣的賴皮糖,紛紛點頭。
薑夫人趕緊辯駁:“可是,我不是任何時候都要借,我是為了救扶光,我逼不得已。”
薑如遇冷冷道:“薑扶光傷的是右手,不是性命,薑夫人,我無法理解右手無法練劍就為什麼這麼慌亂,薑夫人,我的右手手筋現在都沒好,我用的是左手,我迄今為止也好好的,我無法憐憫她。所以,我不借。”
活該。漸漸聽懂來龍去脈的弟子們忍不住在心底讚同薑如遇,也嘲笑薑夫人。
當初廢彆人右手時,怎麼沒想到現在?她家的女兒右手不能練劍就哭爹叫娘,彆人呢?現在薑師妹沒法同情不能用右手劍的薑扶光,不是正常感情嗎?
薑夫人見薑如遇無論如何都咬死不借,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可是,這麼多人在,其中不乏修為比她高的人,她不敢強求,隻驚聲道:“如遇,說這麼多,你其實就是怨恨上陵薑家當初對你做的一切,你恨我們,可是……這件事不是扶光對你做的,你放下怨恨吧,你有什麼怨恨衝著我來……”
“夫人,至寶從不借自己不信任的人,我不會借給你們。”她道,“請夫人將來也不要怨恨我今日不借寶物之舉。”
她長睫如羽,眼裡的流光像是蘊含冰珠,讓人看一眼都覺寒冷而魂不守舍。
薑夫人卻一下激動起來,她怎能不怨恨啊?
扶光明明有好的機會,薑如遇掐斷了這個機會,她怎麼可能不怨恨薑如遇?
看薑夫人的臉色,薑如遇就知道一切:“你也會怨恨我,哪怕薑扶光的手受傷和我無關,但你仍然會恨我,所以,夫人,你尚且如此,怎麼敢要求我放下對你們的怨?”薑如遇並不想掩飾自己,她眼如泓遠秋水,冷冷道:“今後,天南薑家所煉之器,不隻不借上陵薑家,也絕不出售上陵薑家。”
薑如遇此話沒有半點猶豫,她並不心痛舍下的上陵薑家這一塊利益。
上陵薑家毫不掩飾地把天南薑家看做仇敵,為何天南薑家不能明晃晃把他們看成仇敵?那些煉製出的法器,如果給上陵薑家,隻會助長上陵薑家的實力。
薑如遇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薑夫人再腆著臉借回春花針,就是二皮臉。
其餘人也呆呆地看著薑如遇,有少數人覺得薑如遇太狠,但絕大多數人都讚同而憧憬。
明明薑如遇和上陵薑家關係不好,為什麼薑夫人還要表麵維持太平來搶人東西?這樣乾脆利落的拒絕不拖泥帶水,隻是大多數人懼怕上陵薑家的報複,不敢這麼做罷了。
薑如遇其實是故意這麼做的。
她不賣法器給上陵薑家,其實本可以不放在明麵上說,隻要上陵薑家的人去購買法器時讓人借故不賣就好。她故意這樣說,是想引來淩火道君。
淩火道君怎麼能忍受她這麼放肆、這麼瞧不上上陵薑家呢?
薑夫人不知道薑如遇的意思,她隻知道自己和扶光恐怕沒什麼希望,薑夫人還想最後、最後努力一次,她不信薑如遇真的敢看著她死在她麵前。
薑夫人心一橫,猛然下跪:“如遇,你怨恨頗多,用我的命換扶光的手吧!”
她一下子跪下去,薑夫人其實掌握好了力度,也朝她帶來的人使了眼色,等到她離地麵隻有一點距離時,趕緊讓人扶她起來。
然而,薑夫人低估了極冰之焰。
當初薑如遇用極冰之焰扼製薛紅羽臉上的毒,都隻敢遠遠用火光照薛紅羽的臉,現在薑夫人離極冰之焰這麼近,她馬上被火焰的餘威給燒灼,兩隻膝蓋之前隻是故意發軟,現在卻真的軟了。
但薑夫人沒有叫出痛,極致的痛起初就會讓人痛到麻木。
等她發現她的膝蓋處皮肉被銬得像乾屍一樣乾癟,連小腿上的肉也完全沒有之後,薑夫人已經沒了控製自己腿腳的力氣,隻能軟軟倒下去,眼見著要死在極冰之焰上。
宗賢在此時趕來,一掌打飛薑夫人,薑夫人被強勁的掌力打飛老遠,但幸好,這樣阻止了她的死勢。
她這時腿上的痛覺回籠,心中猛地生出恐懼。
薑如遇……她來真的,她當時真的差點死在那火焰上,她都沒有一點收火焰的態勢,她真這麼冷血瘋狂?她是上陵薑家的主母,她死在她的火焰上,她不怕後續的麻煩嗎?
薑如遇當然不怕。
她說了剛才的話,淩火道君一定會來殺她,上陵薑家一點氣都受不得要殺人,何不多給他們一些氣受?她也不怕上陵薑家報複天南薑家,天南薑家鎮守黃沙關,上陵薑家敢滅了天南薑家,是想自己去守黃沙關?
她根本不收火焰,任那冰冷的火焰靜靜流淌在地麵,美不勝收。
薑夫人現在才知道剛才她威脅薑如遇的舉動有多麼愚蠢,她錯了……薑如遇早不是當初那個薑如遇了,她變得狠了許多。
她跌飛在地上,就聽到宗賢乾脆的聲音:“薑夫人,你沒事吧?你自己撞上我宗弟子的火焰,可不得在之後說是我宗弟子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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