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護道君表麵沒發作,但這一刻之後,這位玄陽宗僅有的四位道君之一,對上陵薑家的態度已經變成惡感居多。
宗賢麵沉如水,氣沉丹田揚聲道:“淩火道君!這裡是我玄陽宗,道君同本宗弟子再有交惡,也不得在本宗眼皮底下打殺本宗弟子。”
淩火道君聽到宗賢的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是她要殺薑如遇嗎?是薑如遇要把她困在火海之內殺她!
可是淩火道君疲於和薑如遇交手,不能作答,她也說不出這樣丟臉的話來。
宗賢看她不願回話,同坐在輪椅上的薑夫人道:“薑夫人,如果貴道君一定要如此做,眾目睽睽之下,我玄陽宗毫無顏麵,以後我玄陽宗也不會給你們任何顏麵。”
宗賢沒有說假話,薑如遇是他看好的弟子,也隻是一個看好的弟子,所以在之前,宗賢沒有因為維護薑如遇一定要和上陵薑家和淩火道君呈水火之勢。
但現在可不一樣,現在所有人都看到,淩火道君在玄陽宗的地盤上打殺玄陽宗的弟子。
這件事被這麼多人看到,如果宗賢還要和上陵薑家虛與委蛇,還屈從於利益,那麼,之後玄陽宗的弟子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
薑夫人臉色仍呈現灰青,顯然,她體內被破壞的生機仍然沒被修複完全。
薑夫人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腿沒救,她心內深恨薑如遇,但仍然不肯讓自己顯得刻薄,畢竟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是自己非要跪下去才壞了雙腿。
薑夫人輕言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勸勸道君,但不一定能勸動。”
薑夫人作勢要揚聲說話,卻像是嗆了風一樣咳嗽起來,薑扶光在一旁心領神會,道:“母親,你的傷還沒有好,哪裡能大聲說話?”
薑扶光沒有薑夫人的年歲長,現在也就沒薑夫人會偽裝。
現在有淩火道君來給她撐腰,她更少了幾分謙虛,暗含快意地看著薑如遇被淩火道君逼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給宗賢道:“宗主,扶光此刻不是玄陽宗弟子,本不該插手此事,但是,現在裡邊的一個人是我祖母,我不得不說兩句。”
宗賢冷著臉聽她說什麼。
薑扶光憂愁道:“我的母親被如遇所傷,我祖母見了一定心痛難忍,她想為我母親報仇再正常不過。宗主煩憂的不過是祖母不該在玄陽宗範圍內殺薑如遇,可我母親也是在玄陽宗範圍內被薑如遇所傷,我祖母此刻所做的不過也是重複了薑如遇之前所做之事。”
她輕笑一聲,道:“現在,宗主不敢進此峰,我母親和我人微言輕也不能阻止祖母,玄陽宗呢,也不能失了麵子,依扶光看,既然阻止不了此事,不如粉飾此事。宗主不如將此事定為如遇和我祖母間的決鬥,如遇性子這麼桀驁,衝撞了祖母,二人打起來……這不過是場突發的戰鬥,不是仇殺,生死自負,也就不存在踩了玄陽宗麵子。”
宗賢冷笑:“本座之前不知和你交好如丹流、性子純善如薛家兄妹,為何都對你恨之入骨,聽你此話,本座好似都回到了當初你向妖魔獻媚出賣他人的時候!”
薑扶光臉色騰的一變。
宗賢厭惡地看向她,這薑扶光所言把薑夫人自作自受的傷歸結到薑如遇頭上,把淩火道君仇殺薑如遇變做薑如遇衝撞她在前,而她顛倒黑白讓宗賢幫她的理由不過是為了玄陽宗的麵子。
為了區區麵子,就能枉顧事實的人,難怪能做出當初的惡事。
宗賢在這一刻對薑扶光的厭惡到達頂點,不管薑扶光的話多麼在表麵為他著想,這種惡心感他也揮之不去。
宗賢很少這樣當著所有人口出惡言,薑扶光當初的事又浮現在眾人心間,眾人都厭惡地看著她。
這時,卻是南護道君說了一句話:“你們上陵薑家的意思是,此事純屬情急時出手,生死勿論,誰也不能怪罪誰殺了誰?”
他這話問得蹊蹺,薑扶光不知南護道君為什麼要這麼問。
可是,道君問話她也不能不答,更不能答隻能淩火道君殺薑如遇,以薑如遇的修為,傷了上陵薑家唯二的道君,上陵薑家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這話,薑扶光臉皮再厚也不可能當著眾多玄陽宗弟子的麵兒說出,她又看了看山峰,山峰上,薑如遇用的落花劍法前期很弱,被淩火道君全麵壓製。她之所以不死,都是仰仗著身上的火。
薑扶光心中定下來道:“是,道君。”
“哈哈哈哈哈!”南護道君笑了幾聲,“好,你們上陵薑家當記得此話。”
南護道君是返真期以上的道君,論眼力超出現場除了燈月峰主外的所有人,燈月峰主傷重,現在隻他眼力最佳。
他可看得清楚,薑如遇此時看似弱極,但這麼弱,淩火道君都不能殺死她,而且她的劍法可一點沒亂過,南護道君更是品出一絲更大的危險。
山峰之上。
薑如遇心無旁騖使用落花劍法,她的劍招如雲如雨,沒有絲毫凝滯之感,周圍的火焰全被她拋在腦後……越是心無旁騖,也就越容易使出萬劍朝宗。
她此時眼裡隻有劍,不像剛才一樣擔心涅業火,擔心各種各樣的事情……沒了這些事的煩憂,薑如遇如清風盛開,蝴蝶自來一般,劍意如織,越來越強烈。
落花劍法不知何時被打斷,山峰地麵插著的鐵劍和外麵修士們的劍都顫動起來。
這一刻,萬劍朝宗又被用出來了。
外麵修士們的劍想要衝破結界進入此山峰,被天道的結界死死攔住,而山峰內的鐵劍則如遊龍一般,自動組成萬劍朝宗,莎行草草絮上沾著的涅業火也被這些劍尖帶著,風風火火地衝向淩火道君。
淩火道君用的是歸風摧火掌,可現在要殺她的卻是真正的火和劍。
淩火道君縱然有千萬分、身,但是分、身越多,接觸到的劍和火也就越多。
這些劍蘊含的是萬劍朝宗自帶的真正劍意,相當於無數個身具劍仙級彆劍術的人正在用劍,哪怕靈力弱,但這種劍意下組成的劍陣,也如不知疲倦的劍龍,不斷朝淩火道君刺去。
什麼叫做千刀萬剮?現在就叫。
淩火道君再強強不過世間最具殺傷力的劍和火,她手臂上、腿上全是被劍割出來的傷口,這傷口再被零星的涅業火一燒,皮肉焦黑外卷,涅業火的威力和極冰之焰不同,極冰之焰摧毀生機,涅業火則是摧毀肉身――因為它本身是想摧毀鳳凰的肉身等待鳳凰涅,重獲新生。
鳳凰每一次涅,肉身會更加完美無瑕,力量也更為強大。
尷尬的是,淩火道君並不是一隻鳳凰……也就是說她被涅業火破壞的身體,永遠不能恢複,
淩火道君身上全是被涅業火燒沒的皮肉,坑坑窪窪,如今全部凹陷下去……劍傷伴隨著坑窪,哪怕修為高深如淩火道君,都不能免俗,痛苦大叫起來。
她的叫聲蒼老、布滿痛楚,如同一隻惡鬼,令聽到的人心裡發寒。
山峰外的人,包括南護道君在內,南護道君本看出薑如遇或許會反敗為勝,但也沒想到她打了一個這麼漂亮的翻身仗。
難怪宗賢為了她這麼個普通弟子,讓自己回宗掣肘淩火道君。
薑扶光和薑夫人則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場景,怎會如此?原本一隻處於下風的薑如遇居然會傷到淩火道君,那可是返真期的淩火道君,整個修真界都隻有十五個道君!
薑夫人心底有些發寒,和薑如遇對上以來,她的腿成了這樣,如今就連道君也……薑如遇是什麼東西?
她真的是人嗎?
薑扶光則比薑夫人快一步清醒過來,上陵薑家就這麼兩個道君,祖母一定不能有事。
薑扶光顧不得其他的,將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薑如遇!你若敢傷我上陵道君,我上陵薑家不會放過你!”
不等山峰內激戰的薑如遇回答,丹流就嘲諷道:“無論她怎樣做,你們都不會放過,連道君都親自出馬殺她,我倒好奇,你們上陵薑家如果現在叫做放過,那你們的不放過會是什麼樣?”
丹流斜睨薑扶光一眼,薑扶光想到丹流的雷霆手段,不由一怵。
南護道君也看著她:“你可說過生死勿論,總不能……”他笑眯眯,卻無人敢輕視,“總不能你說的生死勿論是指淩火道君殺我宗弟子可以,我宗弟子傷她就不行。”
薑扶光怎麼敢和南護道君頂嘴,她冷汗涔涔,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難道自己又給上陵薑家惹了一個禍?
難道,難道因為她一句話,薑如遇哪怕傷了殺了祖母,上陵薑家也不能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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