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薑夫人用命救薑扶光,用死的後悔對薑如遇。
薑如遇的心情漸漸平靜,不複剛才的動蕩。
見薑夫人斷氣,薑扶光更是悲痛異常,薑夫人死了……和她的夢不一樣,在她斷斷續續做的夢中,薑夫人會活許久,活到讓薑如遇用血來救她……為什麼她現在就真的死了?
是因為薑如遇在之就不聽薑夫人的話,所以薑夫人沒了用,就死了嗎?薑扶光悲痛、彷徨、對前程更有數不清的迷惘,但是,擺在她麵前的路是求活。
無論如何,她要先活下來。
隻有活下來,才能找到為什麼薑如遇忽然變了,為什麼她不像夢裡那樣被她吸血了?
薑扶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忽然就學了聰明,她現在不再懇求淩火道君和天下人放過她,她現在就是戴罪之身,她越說話,越錯。
薑扶光撲倒在薑夫人的屍體上,她什麼都不用說,隻用表現一個女兒喪母的悲痛,其餘的話,自然有人替她去說。
薑洛看見愛妻身死,她留下的唯一血脈就是薑扶光。
薑洛麵朝修真界豪傑:“諸位,薑洛之女犯下大錯,導致今日薑某妻毀家亡的下場,薑某自知這一切都是薑某咎由自取、教女無方之故,但亡妻遺願……薑某實在不忍違背。薑某在此請天下英雄抬貴手,隻要留小女一命,哪怕薑某自儘於此又如何?”
他老淚泣涕,手中長劍朝自己脖子一橫。
淩火道君又氣又急,打落薑洛手中長劍,卻到底沒再朝薑扶光下手了。
柳溪清和蒼山見勢不好,還想說什麼,被薑如遇一拉回。
柳溪清驚訝地看薑如遇,他完全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不知“他”怎麼會這麼做。上陵薑家薑夫人死時的確淒慘,但是成不拘小節,薑夫人可憐,難道異蠱門的幾百號人就不可憐嗎?
薑扶光今日憑什麼不死?
柳溪清不服薑如遇的阻攔,卻又不知他這麼做的理由,隻能按捺下來。
星堂堂主見情發展,則也找了各門各世家的領頭人去討論,如何對薑扶光進行處置。
薑如遇身為落花劍門門主,本也應該去,但是她沒動。
她並不想再去討論這件事。
那些領頭人一走,柳溪清將薑如遇帶到一個安靜處:“鳳兄,你為什麼阻止我?你難道動了婦人之仁?”
薑如遇看他一眼:“薑夫人死,薑扶光就不會死。”
“為什麼?”
“第一,薑扶光說絕血丹和生血丸是鴉殺堂之人所鑄,薑扶光沒有直接參與此,剛才眾人要求嚴懲她,是那時眾怒已高昂,必須對她嚴懲,才能讓所有人知道絕血丹這樣的東西不能煉製。但是薑夫人為薑扶光抵了命,這樣一出人倫慘劇,會讓人的怒火被澆滅,他們將會正視沒直接參與煉製絕血丹的薑扶光罪責是否至死的問題。”
柳溪清冷笑:“這算什麼問題?修真界死的人還算少?之被這些門正派處罰打殺的人也不見得個個都罪該一死!”
“你說得對。但是第二,現任上陵薑家家主同樣以死力保薑扶光,你可以想一想,薑洛、薑夫人是上陵薑家兩位道君的親子和兒媳,如果連薑洛都死去,二位道君不可能善罷甘休,哪怕今日他們不占理,不會發作,在之後誰也不能保證二位道君會做什麼。薑夫人已經死了,這就是一定程度上的懲罰,在場的這些各門派世家的領頭人還會不依不饒打殺薑扶光嗎?”薑如遇道,“一個薑扶光的命,沒那麼珍貴,讓人甘願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柳溪清不得不承認薑如遇說得對,可他就是不甘。
薑如遇道:“我們做下今日之也不是為了要薑扶光的命,今日之後,中陸各世家關係不再如鐵桶就好。薑洛願自戕救薑扶光,彆人不會讓他自戕,但是可以用另一種子——既然他承認教女無方,那麼,他就不該再擔任上陵薑家家主一職。隻要他不是上陵薑家的家主,新上任的上陵薑家家主就會和他原來派係的人有利益牽扯,上陵薑家將表麵平靜,暗地水湧。這比殺了薑扶光要好許多。”
柳溪清一想也是:“你不跟去討論這個事,怎麼能斷定彆人會像你說的這麼提議?這個提議也不一定能被大多數人讚同。”
薑如遇眉眼平靜:“因為薑天信也去了,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這麼提議,而讚同……天南的人一定會讚同他,中陸的丹家和薑扶光有嫌隙,一定會跟讚同,丹家之下那些世家門派也願意賣丹家這個好。”
“最重要的是,薑洛夫人剛死,薑洛心神大亂,隻要有一點可能性能夠救薑扶光,他都絕對會答應,不會有半點異議。”
柳溪清歎服,的確是這樣。
薑扶光……隨便找個機會殺了就是,但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
柳溪清端詳薑如遇那張臉,故意開玩笑:“鳳兄說得頭頭是道,但我怎麼還是覺得,鳳兄就是起了婦人之仁,心有不忍,不想對薑扶光動手了?”
“不。”薑如遇不理他的玩笑,“今日我不想殺人,僅此而已。以後如果有機會,她死在我的劍下,我也不會有片刻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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