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月峰主怔了怔,“算了,反正你師兄現在也不是人。”
一門兩個徒弟,沒一個是人,他心胸博大,倒也並不在意。
燈月峰主沒問薑遇現在到底是什,薑遇也沒主動招認,她還不知道未來是個什樣子,斬道劍……大道給她斬道劍,將來她一定會和天道一場惡戰,也不知是死是活。
死了,天道要是清算和她有關的人,她可死得不安寧。
薑遇不擔心姬清晝死,姬清晝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師尊就不一定了,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燈月峰主道:“現在你什打算?去天南?”許是今夜月色不錯,燈月峰主白日又遭逢惡戰,他難免不正經了些,“徒弟,你總一個人獨來獨往,師尊看著也心疼。”
他撐了個懶腰:“天下多少事做不完呢,你數數你做了多少事兒,師尊看著也心疼。”
薑遇道:“天南的情況,並不那麼樂觀。”
她嘗著小黃魚的鮮味兒,目光沉密:“天南的弊病不在於道藏稀少,人煙凋敝,而在於人心。一些人跪久了,不願意站起來。”
說的就是天南那堆古董。
抱著忠誠和仁義不撒手,他們在一天,他們就會朝中陸彎一天腰。
燈月峰主懶懶道:“他們啊……天不塌他們就知道忠義,拿彆人的命揮霍成全自己的忠義,一把年紀的人了,看不清事情,讓你們這些小輩來操心,徒弟,你何苦去管,來了事兒先推他們出去成全他們的忠義就好。你少操心,對了,你這次出去曆練,修為增長不少,無姻緣在身?”
他抽了抽鼻子:“我怎麼感覺你身上的意裡,點紅色的氣息。”
燈月峰主一身斷“意”之法無人能及,他現在已經能識彆氣運強弱,也自然看到薑遇身上的姻緣氣息,隻是這氣息,雖然紅,卻非常少。
薑遇想到姬清晝,些尷尬。
她道:“沒有吧……”
“沒有嗎?”月下,一道孤冷的男聲響起,薑遇回頭,姬清晝一襲青衣從月中飛來,天青色的衣服能衝淡他身上的煞氣,整個人看起來清冷如仙。
姬清晝飄至地上,轉頭詢問薑遇:“你不認為你我姻緣?”
“……”薑遇沉默,想到姬清晝那天被她親得渾身吻痕的慘狀,她有些心虛,姬清晝再一掃她,薑遇馬上道:“!”
姬清晝低笑,就像縱容娘子的夫君。
燈月峰主見到忽然來了一個容貌絕俗的男人,瞪大了雙眼,這人……怎麼突破護山大陣進來的?
姬清晝現在心情不錯,他之前調查過薑遇,自然知道這是薑遇的師尊。姬清晝拉住薑遇:“承蒙閣下照拂她,她朝我提起過許多次閣下。”
薑遇不記得自己給姬清晝提過師尊,意思姬清晝現在是在寒暄?
燈月峰主也尷尬地撓撓頭,他雖然問薑遇的姻緣,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單身漢,也沒試過當長輩,摸摸鼻子:“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姬清晝又誠懇地起了一個話題,很快,打開了燈月峰主的話匣子。
燈月峰主還高興地拿出一瓶酒和姬清晝共飲,他動作豪放,姬清晝動作優雅利落,平素燈月峰主最討厭這樣裝模作樣的人,但現在對姬清晝卻是說不出的欣賞。
他喝大了舌頭:“你,你是不是人啊?我看不清你身上的……嗝。”
“不是人。”姬清晝道。
“不是人,我就,放心了。”燈月峰主打了個滿是酒氣的嗝兒,“她不是人,你是人,會、會出問題。”
薑遇在另一旁支著耳朵聽,燈月峰主絮叨道:“你彆看她長得好看,她性格很獨斷,你個性溫柔體貼,正好相配,把她交給你,我算是放心。”
薑遇想想姬清晝的為人和溫柔體貼沾了哪一點的邊。
姬清晝現在隻點頭,燈月峰主又道:“你家裡是做什的?父母都健在嗎?”
姬清晝道:“家中略有一些事業,也幾個追隨的人。父母早逝,人口簡單。”
“好!”燈月峰主一拍大腿,“遇這個性子,太複雜的關係她處理不來,她剛直不柔,對外是一把好手,對內就會出問題。”
留下薑遇沉思,月魔界之主的身份,很好嗎?
燈月峰主問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你剛才怎麼進的玄陽宗?”
姬清晝輕道:“太想念她,直接走進來。”
他沒有撒謊,這樣的結界,他確實可以直接走進來。
燈月峰主醉了酒,道:“好!情真意切,情比金堅,喝!”
薑遇已經麻木,師尊一點都不覺得一個人無視玄陽宗的護山大陣直接進來有點古怪嗎?
約莫一時辰後,姬清晝終於把燈月峰主喝醉到人事不知,薑遇搖醒吸收月光的陸齊,讓他帶師尊回去,自己則和姬清晝下了玄陽宗。
姬清晝身上傳來淡淡的酒味,薑遇微微抱怨:“你怎麼和師尊喝這多酒?你之前,好似從沒喝過酒。”
姬清晝道:“隻是你沒見過,化蛇他們酒量非常大,我也不遜色。酒,也是水。”
既然是水,就能被姬清晝掌控。
“至於你師尊為何要同我喝。”姬清晝想想,“也許是他很高興。”
雖然燈月峰主看不透他的意,但也知道了他的實力,薑遇就會無虞,他哪裡不高興的?
薑遇仍然沒說話,姬清晝便主動道:“不高興嗎?那我下次不喝了。”
他掰正薑遇的肩膀,眼中星光沉溺,落在薑遇眼中。薑遇從他眼中看到了退讓,這也是第一次姬清晝會毫無理由地在薑遇麵前退讓。
薑遇些不習慣,也些奇異的感覺,她道:“你怎麼……忽然這樣?”
姬清晝淡淡一笑:“你說呢?”
薑遇猝然想到,她如今和姬清晝有姻緣,以,她不高興,姬清晝就願意不喝酒?
姬清晝今日的笑,比之前薑遇見到的加起來還要多,雖然他現在又恢複了平素的清冷,但那樣的極致溫柔好像還是從他身體裡透出來,綿延不絕。
薑遇還想再打量一下,姬清晝已經再度麵無表情。
薑遇稍稍鎮定,問:“姬清晝,你白日說修真界內戰到底什作用,你還沒來得及告訴我。”
姬清晝青色的衣袖流光掠過,“找個房間,喝了這多酒,你的師尊人事不省,你的夫君也並非一點醉意沒有。”
他自然地包住薑遇的手,寬闊的手握緊,朝玄陽宗山腳掠去。
薑遇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姬清晝很奇怪……他一時和之前一樣冷靜的態度對她,一時又以溫柔的迷惑對她,讓她一時覺得現在的狀態正常,一時又知道他在撩撥她。
點點滴滴,時柔時冷,就像織成了密密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