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洛見此法有效,眼睛亮亮,繼續道:“後來你祖母更是死在薑如遇的手,你祖父也是。他去玄陽宗時好好一個,一代英豪,卻死得不明不白,扶光,我們一家都被薑如遇害到這個地步,父親後悔,後悔啊。”
他淚縱橫,“當初你祖母要殺他時,我便不該攔下,不該隻是要她的手筋和修為,為父悔不當初!”
姬清晝得很不順耳,他冷冰冰看向薑洛,目光間根沒把他看為活。
薑如遇倒習慣薑洛這般想法,有些就是如此,害不到彆再搭進去自己,就通通成彆的錯。
既然薑洛有要殺她的心思,薑如遇也不可能留他。
但是,沒到薑如遇殺薑洛,薑洛的命就已經送。
薑扶光渾身通紅,呢喃道:“水、水……”
薑洛忙把角落裡竹筒裡盛放的水送到薑扶光嘴裡,薑扶光咕嘟咕嘟喝完,嘴皮隻濕潤一瞬,又馬上乾燥起皮,她仍然道:“水、要水……”
薑扶光模樣憔悴可憐,薑洛心疼孩,現在水被薑扶光喝完,她仍然不解渴,情況危急,那……薑洛一狠心,拿破碗劃開自己的手臂,舉著流血的胳膊把血滴到薑扶光的嘴裡。
他隻希望薑扶光能夠挺過來。
父母之愛,為之計深遠,母親喂乳,父親喂血……此時睡在破坑裡的薑扶光,實際是最幸福不過的。
可惜,她吸收薑洛的血之後,身上的火焰顏色越來越深,薑扶光驀地睜眼,眼滿是深紫。
“扶光,你醒,怎樣?”薑洛道,“你練功練成?”
“扶光!你乾什!”薑洛沒來得及緩口氣,被薑扶光撲將上來,薑扶光十指滿是火焰,插入薑洛的肩膀,薑洛肩膀傳來被燒焦的糊味。
眼前的薑扶光,哪裡像一個?
薑洛痛得倒吸涼氣:“扶光,你怎?你看清楚,我是你父親啊。”
薑扶光眼的顏色像是稍稍淡一點:“父親?”
薑洛忍痛點頭:“對,扶光。”
薑扶光咧嘴一笑:“自沒養過我的算什父親,在下麵前讓我認錯的算什父親,你對我這般不好,也好意思自稱父親?”
薑洛得心驚膽戰,這些日他來照顧薑扶光,薑扶光明明對他多有感激,為何現在吐露這多怨恨之語?
“扶光,時候我沒養你,那是南薑家抱走你,之後我可什都緊著你。我讓你認錯,是不想你激怒那些,遭到更大的禍啊。”
他的肩膀一痛,薑扶光已經把十根指頭都插進去。
她獰笑:“誰要你這多理由?你要是真拿我當你女兒,現在就拿你的命來幫我!”
她仰大吼一聲,身上暴發一股邪氣,薑洛魂飛魄散,下一瞬,薑扶光身上的火焰變成一個巨大的骷髏手,掀開他的頭……
薑洛死不瞑目,薑扶光唇角還沾著他給她的鮮血。
薑洛也死。
生前種種,走馬觀花般閃現,他忽然分不清自己一家都死亡的禍,是源自於薑如遇,還是源自於薑扶光回來?
她回來後,一切都變。
父親、母親、蓮星……一個接一個死去,他以為扶光會像他一樣懷念他們,可扶光滿腦隻有憎恨薑如遇。他以為扶光是因為親情才憎恨薑如遇,可薑扶光殺他來證明,她隻是單純恨薑如遇擋她的路。
古有涼薄之,隻記仇怨,不記溫情。薑洛之前不信,現在卻信。
他們對扶光的種種好,在她心底裡,抵不上他的一句嗬斥。
薑洛徹底咽氣,姬清晝道:“也算死得其所。”
這樣的,這樣的死法,同室操戈,父女相殘,他覺得不錯。
薑如遇也覺得這樣挺好,不臟自己的手。她觀察著殺薑洛後的薑扶光,薑扶光身上的火焰變,從深紫色褪去,變成死般慘白的顏色。
“通屍火。”她根據腦海裡傳承,判斷這就是依附於死怨骨上的火焰。
“琉璃心火屬正陽之火,薑扶光心術不正,無法收服。”薑如遇對姬清晝道,“恰好,薑洛在她和琉璃心火拉鋸時,朝薑扶光說仇恨之語,喚起薑扶光心裡的憎恨,薑扶光的恨意恐怕比薑洛的要深得多,再加上薑洛血一澆,就引來通屍火。”
最潔淨的琉璃心火和最怨毒的通屍火是兩個極端,既然是極端,就說明物極必反,隻要條件得當,琉璃心火就會消失,引來通屍火。
薑扶光心術不正,薑洛再以仇恨催化,這就是機緣巧合。
薑扶光成通屍火的宿主,薑如遇倒是不怕,她隻好奇一點,薑洛說有教薑扶光功法,那個會是誰?
神龍見首不見尾,會是所謂的神王,還是逃到這裡的楚墨塵?
一切,恐怕隻有薑扶光才知道。
薑如遇和姬清晝守株待兔,著薑扶光身上的火焰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