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趕緊從屏風後取了大氅,緊隨其後。
男人上至閣樓,腳步略快。他站在三樓,遙遙看到角門處駛出一輛青綢馬車。馬已經很老,駛的很慢,馬車前掛著的那盞風燈晃悠悠的暈出一層光漬,行駛在寬大街道之上。
晚風呼嘯,溯風綿雪。
陸霽斐幾乎都能想象,坐在馬車裡頭的小姑娘,該是何等一副臊怒風情。
……
蘇芩被氣的憋紅了一張瓷白小臉,坐在馬車裡,猛灌茶水。
小姑娘仰著粉頸,青白茶水從唇角沁出,順著白膩肌膚往下滑,落入領內,稍浸濕衣襟,襯出一片暗色,引人浮想聯翩。
紅拂麵色一紅,立時取了帕子,替蘇芩墊在胸前。
蘇芩的顏色,即使是相處多年的紅拂和綠蕪,有時都會看癡了。
“姑娘……”紅拂猶豫著道:“您這是怎麼了?”
蘇芩沒有接話,隻鼓著一張臉吃完了茶,然後吩咐馬車去夏府。
馬車轆轆拐了彎,站在閣樓上的陸霽斐唇角下壓,麵色一瞬陰鷙。
當夏達聽到蘇芩來府的消息時,先是喜,後是憂。他看一眼坐在對麵的郴王,從書房出去,立在廊下整理了一番衣飾外貌,覺得不妥帖,又吩咐丫鬟去取了靶鏡來,端端正正收拾好了,這才急匆匆至角門處,將蘇芩迎了進來。
“惟仲哥哥。”蘇芩委屈的噘著小嘴,聲音軟軟的透著委屈。
“怎麼了,芩妹妹?可是有人欺負你了?”夏達急道。
蘇芩皺著一張小臉,眼眶紅紅的不知是被風吹得還是委屈的,那軟膩的聲音透著哭腔,直酥到了人心坎裡。
夏達一臉心疼的替蘇芩披上大氅,將人帶至主屋大炕上。
蘇芩捂著暖烘烘的手爐,氣呼呼的哼道:“那陸霽斐太不是個東西了,我不過就是去尋他借些銀子,他便要我給他做妾,真是多大臉。”
“什麼?”夏達麵色一白,而後是不可抑製的怒氣和擔憂。“芩妹妹,你沒有答應他吧?”
“我怎麼可能應他。”蘇芩跺了跺小腳,依舊氣的厲害。
夏達麵色一喜,道:“芩妹妹缺多少銀錢,隻管與我說。”
“我缺三千兩銀子。”蘇芩立時道。
“好,我去給芩妹妹取。”夏達話罷,便趕緊出了主屋。
蘇芩捧著手爐,心中緩下一口氣。果然是早該來夏府的,去陸霽斐那處尋什麼晦氣呀。
這頭,夏達穿過連廊,要去賬房支銀子,卻在垂花門處碰到了郴王。
“王爺。”夏達止步,拱手作揖。
郴王穿常服,立在紅紗籠燈下,身形被拉的很長。他的臉半隱在暗色裡,說話時透著股壓抑的陰沉感。“惟仲與表妹說什麼了?”
“這……”夏達猶豫片刻後道:“是陸霽斐,說要納芩妹妹為妾。”
郴王麵色一變,心中先是湧起不可言狀的憤怒,而後心思一轉,麵色漸沉靜下來。
“惟仲,你覺得陸霽斐此人如何?”
夏達想了想,而後慚愧道:“才情皆在下官之上,手段雷霆,非常人能及。”
郴王負手於後,仰頭看天,身後是窸窣而落的大雪。“這樣的人,要娶一個人做妾,會是什麼意思呢?”
夏達一愣,有些不明白郴王的意思,“王爺……”
“惟仲,咱們安插在陸霽斐身邊的人,不是鳥無音訊,便是平白暴斃。如今這機會,咱們可不能白白讓它溜走了。”即使尚不知道陸霽斐此人到底意欲何為,隻要有一線機會,郴王都不願放棄。
夏達終於明白郴王的意思。他白著一張臉,呐呐道:“王爺,可,可是芩妹妹她……”這教他怎麼舍得。
“本王也舍不得。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表妹生的好,那陸霽斐也是男人,看中了表妹實屬正常。”說到這裡,郴王嗤笑一聲,滿麵不屑。
他還當那陸霽斐真是刀槍不入,原來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欺負人的原因,就是因為蘇芩小可愛想跟陸霽斐這隻高冷小帥比玩,但是高冷小帥比不理蘇芩小可愛,小可愛就總是欺負他,想引起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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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陸霽斐這隻暗搓搓大土匪要找蘇芩大美人玩,但是大美人不想理他,土匪就欺負她,作死的想引起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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