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府未敗前,蘇芩是最眾星捧月的那個人。
蘇府敗後,新帝繼位,沈宓上位,被陳太後相中,一朝翻身。她得意洋洋的在貴女圈內暗示炫耀,甚至還想逮著機會狠狠教訓蘇芩一頓,瞧瞧她那落魄的模樣。
她原以為今日梅花宴是她的機會,卻不想這蘇芩竟成了陸霽斐的妾。
沈宓暗咬牙。
不過隻是一妾罷了,便是正妻,看到她這日後的郴王妃,不還要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
胡亂抹了一把臉上被潑的梅花酒,沈宓氣得連臉都歪了。一個破落戶,竟敢如此待她!
“蘇芩,你實在欺人太甚!”
沈宓本也是姿色過人,但被酒水潑了臉後,那妝便褪了一半,瞧著有些狼狽,自然不能跟蘇芩這種粉黛未施,卻明媚妖嬈的天生美人比。
“欺人?我欺的,是人嗎?”蘇芩雖隻吃了一杯酒,但不知為何身子卻輕飄飄的,腳下軟綿,仿佛行走在棉絮之中。她麵帶紅暈的捧著手裡的酒杯,斜斜往旁靠過去。
陸霽斐站立起身,慢條斯理的攬住人的纖腰。
沈宓氣急,拿起宴案上的酒杯便要潑,被趙嫣然製止。
“沈姑娘,不可呀。”趙嫣然急道。陸霽斐正攬著蘇芩,若沈宓這杯酒潑下去,潑的可不單單隻是她一個人。
沈宓聽出趙嫣然的意思,心頭怒火瞬時熄滅,硬生生的咽下了這個虧,憋屈的自己雙眸漲紅,幾乎氣絕。
蘇芩是個破落戶,陸霽斐可不是。
沈宓聽父親說,陸霽斐仗著皇帝年幼,頂著先帝托孤的名頭,將大臣的“奏章”,閣臣的“票擬”,皇帝的“批紅”,一手操控,其權勢可謂遍傾朝野。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地位。
如今的陸霽斐,可不是她沈家能惹的起的。
“姀姀吃醉了酒,本官就不多陪諸位了。”陸霽斐風輕雲淡的撂下一句話,根本就沒將沈宓放在眼裡。
沈宓眼見陸霽斐這副囂張模樣,氣得眼淚漣漣,扭身就朝郴王的方向行過去,卻不防郴王疾步起身,略過沈宓,攔住了陸霽斐。
“陸首輔,表妹吃醉了酒,還是由本王送她回府吧。”
陸霽斐低笑一聲,攬著蘇芩腰肢的手漸施力。蘇芩嬌哼一聲,軟綿綿的戳著人心窩。
“王爺大致是忘了,姀姀已是本官的妾。本官疼她還來不及呢。”留下一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陸霽斐攙著人,翩翩然而去。
郴王站在原處,隻一想到陸霽斐與蘇芩將要做出的親密事,便怒不可歇,呲目欲裂。
“王爺。”沈宓一邊擦拭著臉上的酒水,一邊可憐兮兮的往郴王這處靠。
郴王正在氣頭上,看到沈宓那張與蘇芩不知差上幾倍的臉,隻覺心中犯惡心。
若不是看中沈宓身後的氏族,他又何苦委屈娶這麼一個女子。
“離本王遠些。”郴王怒扔下這句話,便趕緊抬手將夏達給招來了。“去,將秦氏接來。”
“是。”夏達會意,疾奔出去。
沈宓被郴王的厭惡態度所傷,一時怔愣,整個人愣在當場。
郴王發泄了怒氣,轉頭看到沈宓那副模樣,想起她身後氏族,又看到周邊這許多皇城中人,方才覺出不對,軟下幾分語氣道:“這陸霽斐實在欺人太甚,沈姑娘放心,本王必會為沈姑娘討回公道。”
郴王長相雖不及陸霽斐,但也算是俊美豐儒,沈宓當即便轉悲為喜,欣喜點頭。
那頭,陸霽斐扶著蘇芩,走在房廊下。
細雪飄漾,青鬆堆絮。溯風冷冽中,陸霽斐的腳步又平又穩,但那箍在小姑娘腰間的手,卻越發施力,緊到指骨泛白,就似在刻意隱忍著什麼。
懷裡的蘇芩,熱乎乎的滾著梅花酒香,隔著一層衣物,能感覺到衣內軟綿的細肉,一把掐不到骨頭。陸霽斐壓著一股氣垂眸,觸目所及,懷中美人,該鼓的地方鼓,該細的地方細。
蘇芩迷迷糊糊的睜眼,看向眼前的陸霽斐,檀口輕張,露出一點紅潤小舌,氣若幽蘭,華容婀娜。
“我知道,你,喜歡我。”纖纖素手點了點陸霽斐鼻尖,然後又指向自己。蘇芩歪著身子,趴在陸霽斐懷裡,嘻嘻笑。
陸霽斐沒有說話,甚至連麵色都沒有變一下,隻那雙幽暗眸中,眸心一窒,似受到了極大衝擊。古豐深潭,湧起千層浪。
蘇芩噘嘴,揚手指向廊下那數盞琉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