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吾家豔妾 田園泡 11026 字 8個月前

屋外, 落了許久的雨。山色空蒙,水光瀲灩。杏花微雨,細潤如酥。

蘇芩剛出現,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或男或女, 或老或少, 皆是癡癡的盯著那方款款而來的纖細媚影。

如醉,如癡。

及笄禮, 雖莊嚴而肅穆, 但因著有了那個引人折腰的女子, 所以顯得並沒有那麼枯燥, 反而令人心生一種遺憾, 嫌這及笄禮過的太快。

女子那一瞥一笑,一款腰,一擺尾, 皆是風情,深深留在眾人心底。

換上最後的大袖禮衣, 端站在眾人麵前的蘇芩瞬時雍容華貴起來。比起色澤純麗的采衣、素寡如仙的襦裙, 這最後的大袖禮衣顯然更能襯出其如牡丹般高貴國色的氣質。

也隻有這樣容色過人的女子, 才能配的上那百花牡丹王。

蘇芩回眸, 站在西階處, 朝眾人揖禮。

女子垂著眉眼, 露出一截纖細粉頸。寬大的擺袖揚起, 簌簌落下, 襯出纖美身姿。有道是:天下無雙豔, 占斷好物華。這份紅衣綠豔,千嬌萬態,獨占人間第一香。

夏達起身,前來獻生辰禮。

他引著身後的家仆,搬來一物。那物被大紅豔色的綢布蓋著,看不清形狀,隻知是個巨大的東西,置地時頗有重量。

“姀姀,這是我送給你的蒹葭。”夏達一揚手,那大紅豔色的綢布就被兩旁的家仆小心翼翼的揭開。

綢布下,是一座屏風。

屏風外包裹鑲罩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玻璃,玻璃裡是一片長勢極好的蒹葭。不像是畫,倒像是真物般真實。

眾人發出驚歎聲,爭相競看。

蘇芩微一挑眉,也有些感興趣的繞著那屏風轉了一圈。果然見那些蒹葭如實物般被罩在玻璃裡,貼在屏風上,栩栩如生的隨風搖曳。屏風上的湖泊山河卻是畫出來的,隻是畫工了得,所以更襯出那片蒹葭蒼蒼如茫。

實在是神奇。

“姀姀,我知你歡喜蒹葭,但這物又不能四季長存,所以便想了個法子,抽了水分,將其封在了裡頭。如此一來,姀姀就能四季長見蒹葭了。”夏達滿臉笑意的看向蘇芩,聲音輕柔,帶著明顯寵溺。

眾人一陣欷歔。

今日一事傳出去,夏達對蘇三的心思,那整個皇城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也不知那位在夏府的夏夫人知道了這事,會作何感想。

蘇芩收斂笑意,眸色淡淡道:“多謝。”

算是收下了。

畢竟這麼多人在,自己若是不大方收下,倒真會被認為是心虛,覺得自個兒與夏達有什麼首尾。

一旁陳穎蘭冷笑起身,身後領著一女婢。女婢手捧漆盤,上頭蓋著一塊紅布,上麵有明顯凸起,像置著一塊長方形的東西。

“恭賀蘇三姑娘及笄禮成,這是我送給蘇三姑娘的禮。”陳穎蘭話罷,其身後的丫鬟便垂著腦袋上前,將手裡的東西遞到蘇芩麵前。

蘇芩伸手,揭開漆盤上覆著的紅布,卻見裡頭竟是塊牌位。

眾人一陣驚呼,麵色皆懼的往後退一步。

站的近的蘇博與夏達麵色煞白,看向陳穎蘭的視線皆帶怒色。

陳穎蘭笑道:“這是我差人,替陸霽斐做的一塊牌位。陸府無人要,我想著,不若給蘇三姑娘送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哦,不對,蘇三姑娘是去做妾的,不能算是夫妻,不過好歹也同床共枕過。可憐那陸霽斐死了,都沒人供奉些香火,在底下還不知如何受累呢。蘇三姑娘勞累,就當做做好事吧。”

丫鬟捧著漆盤,直直端在蘇芩麵前。

蘇芩麵無表情的盯著麵前的牌位,指尖輕動,撫在那牌麵上。

她知道陳穎蘭有備而來,且不懷好意,卻沒想到,她竟會給她送了個牌位來。

蘇芩的指尖在那牌位上滑過,眼尾微微上挑,看向正坐在賓客席上吃酒的男人。

男人垂著眉眼,眸色平靜無波,正神色專注的在吃杏花酒,似乎頗為享受的樣子。

蘇芩垂眸,看向麵前的牌位。牌位上寫了三個燙金大字:陸霽斐。

簡簡單單三個字,也沒有提字,更沒有旁的東西。不過木料的觸感倒是極好,金絲楠木的料,還用鎏金鑲了邊,看上去倒很是用心了。

蘇芩想著,若將這木牌子折舊賣了,也不知能賣多少銀錢。

“陳姑娘,你欺人太甚了吧。”蘇博單手將自家的嬌嬌女兒護到身後。

陳穎蘭掩嘴輕笑,神色無辜的眨了眨眼,“我這是在幫蘇三姑娘,憶苦思甜呢。彆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蘇博一介男子,又嘴笨舌拙的,根本就拿這個陳穎蘭沒辦法,憋了半天,老臉都紅了,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蘇芩從蘇博身後走出,聲音輕細的婉轉道:“誰是舊人,誰又是新人呢?”

陳穎蘭素手一指,偏又不指明,稍稍一點就收了回來。

“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我來做這個壞人呢。”

蘇芩抿唇不言,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夏達上前,麵色不愉的看向陳穎蘭道:“陳姑娘,你若是真心前來祝賀姀姀及笄大喜,我們自是歡迎至極的,可你若是存心來搗亂,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陳穎蘭並不懼,仰頭道:“夏首輔說這話,是站在哪個立場說的?又是用什麼身份來說的?蘇三姑娘都沒有說話呢,怎麼你就跳出來了?怎麼,難不成夏首輔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舍不得蘇三姑娘日日抱著塊牌位供香,準備將人接進府去好好抬個姨娘?那真真是可憐夏夫人新婚燕爾,獨守空閨了。”

方才陳穎蘭意指新人,如今夏達跳出來,又被她隱晦的暗點,眾人至此,看向夏達和蘇芩的視線皆露怪異。

難不成這兩人其實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陳穎蘭其實也不想做的那麼絕。

可誰叫這蘇三勾引誰不好,偏偏去勾引項城郡王世子。這個一個狐媚的妖女,她一定要親自撕了她的皮,教眾人看看她的真麵目。尤其是讓項城郡王世子知道,像蘇三這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隻有她,隻有她陳穎蘭,才是配得上他的世子妃。

對麵,夏達被陳穎蘭說的臉上怒色更顯。他攥著拳頭,麵色隱忍至極。

夏達確實是沒有掩蓋自己對蘇三的心思,可自己不掩蓋是一回事,被人當麵提出來,擺到門麵上來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僵持間,跟在陳穎蘭身後的顧家大郎出來打圓場道:“項城郡王世子好像還沒送禮吧?”

整個及笄禮,除了蘇芩這個受人矚目的主人公外,另外最受人矚目的便是新晉首輔夏達與項城郡王世子斐濟了。

方才夏達拿出自己的及笄賀禮後,使得眾人對項城郡王世子的賀禮更是頗為期待,卻不防中間殺出了陳穎蘭這個程咬金,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如今顧家大郎一提,眾人再次將視線移向斐濟。

斐濟放下手裡的酒杯,慢條斯理的攏袖起身,卻不上前,隻是繞著西階轉了一圈,然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寬袖將上頭沾著的汙泥擦拭乾淨,然後拿在手裡拋了拋。

眾人一頭霧水。

男人終於撩袍邁步過來,走至蘇芩麵前,踩著腳上的皂角靴登上石階。

身高腿長,氣勢迫人,但站在蘇芩麵前,卻莫名的顯出一種詭異的和諧感來。就像隻……被栓了繩子的瘋狗?

“世子哥哥,蘇三先前給這陸霽斐做妾,如今又與夏達這個有妻之夫不明不白的,你難道到了如今,都還看不清楚她的真麵目嗎?”

陳穎蘭見斐濟目不轉睛的盯著蘇芩看,知道自己今日之舉,成敗就在此一瞬。但她認為,她不可能會失敗。

任憑哪一個男人,頭上被戴了那麼多頂綠帽,都會介意的吧?比起蘇三,她陳穎蘭也不差。身份地位,名聲家世,哪個都比她蘇三好。除了一副皮囊不及,身子更是比她清白多了!

想到這裡,陳穎蘭看向蘇芩的視線就更帶上了幾分得意。

這次,她贏定了。

斐濟沉默的時間越長,眾人看向蘇芩的目光就越同情。

可事實擺在麵前,哪個男人也不會去要一個身子不清白的女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堂堂項城郡王世子。

若是平常帶進府去,做個妾室,眾人倒是能一信,可你若是說明媒正娶,去做世子妃,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蘇芩抬眸,看向麵前的男人。

她伸出柔荑,慢吞吞撥了撥青絲長發。

男人勾唇,聲音清雅的開口,身上帶著濃鬱的杏花酒香。

“這是我給姀姀的及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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