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1 / 2)

吾家豔妾 田園泡 8211 字 8個月前

廂房內點著熏香,是皇廟裡特製獨有的安神香。一旁木製的槅扇香幾上還置著幾個小師傅剛剛送來的香櫞和佛手, 用來中和屋內熏香。

綠蕪從櫃中取出自蘇府內帶來的香露, 用熱水泡了, 加入香果, 捧到斐濟和蘇芩麵前。

香露是蘇芩照著那西域來的薔薇水所製, 可食, 也可用在身上, 以之灑衣, 衣敝而香不減。

蘇芩捧著小茶盅,細細的抿一口,然後吩咐綠蕪去將那擱置在槅扇處的一雙長靴取來。

綠蕪去取了長靴,遞到蘇芩身邊,不經意的看一眼斐濟,然後迅速低頭。

在綠蕪心中,自家姑娘做什麼都是對的, 隻是這項城郡王世子與先前的陸首輔實在長的太過相似,綠蕪瞧見人, 總是覺得姑娘會搭理這世子隻是因為他這副皮囊。

畢竟這世子的性情瞧上去莽撞粗魯,哪裡有陸首輔半分風光霽月的清冷感。就是讓綠蕪自個兒選, 也隻會選陸首輔,而不會選這項城郡王世子。

“世子爺瞧瞧, 昨日裡你將這雙長靴落在我這處了, 我替你洗乾淨了。這鞋底上頭洗下來的紅泥, 也被我埋到那株芭蕉下頭了。”

蘇芩聲音輕緩的說話, 軟綿綿的透著糯意,再加上那碗噴香撲鼻的香露,小姑娘張嘴時體自含香,飄飄忽忽如聞百薔綻盛。

斐濟聽著蘇芩意有所指的話,眸色微動,麵上卻不顯,隻頷首道:“多謝蘇三姑娘。”

蘇芩抬眸,對上斐濟的視線,兩人相顧無言,屋內氣氛有些奇怪。

綠蕪垂眸,悄無聲息的退出去,順勢關上廂房門。

戶牖處,青山見綠蕪出來,趕緊拱手道:“綠蕪姑娘。”

青山會武,走路時悄無聲息的如貓兒般輕巧。綠蕪正想著事,被人唬了一跳,腳底一滑,踩到石階棱角處,崴了個結結實實。

“哎呦。”

“綠蕪姑娘,怎麼了?”青山趕緊上前要去攙扶,被綠蕪狠狠的拍開手。

青山捂著被拍紅的手背,有些委屈。

“你這人走路怎麼沒聲的?”綠蕪叱道。

青山憋著嗓子,嗡嗡出聲,“奴才從小走路就沒聲。不若這樣,我日後在腰間係個鈴鐺,這樣就不會嚇到綠蕪姑娘了。”

綠蕪掐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扶著一旁的圓柱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然後紅著眼瞪道:“彆再讓我瞧見你。”說完,氣洶洶的轉身回了廂房。

其實綠蕪也知自己是遷怒了,可自這青山來了後,自家姑娘便極少再尋她與紅拂,有事總會喚青山去做。綠蕪自詡沒有哪處比不上青山,除了她是個女子外,做事尚還要比青山心細些。

伺候了這麼久的姑娘被這青山橫插一杠子,綠蕪真是越想越氣不過。

綠蕪一慣是個溫婉性子,青山摸了摸鼻子,不知何時得罪了這位好姑娘。

屋內,蘇芩放下手裡的小茶盅,纖纖素手拿起那雙長靴,“砰”的一下砸在繡桌上,震的極響。

男人挑了挑眉,頎長身形舒展著靠在繡桌上,叩了叩桌麵,不發一言。

蘇芩索性捅破紙,道:“院子裡頭根本就沒有紅泥,隻有後頭的小樹林頭有。你腳上的紅泥跟郴王那時穿的靴子上的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在郴王死前,你是不是跟他見麵了?”

斐濟慢條斯理的勾唇,神色慵懶的一點頭。

“那郴王的死和陳穎蘭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蘇芩問的不是斐濟有沒有殺這兩個人,而是問有沒有關係。

畢竟像斐濟這樣心思深沉的人,想殺人,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就好了。借刀殺人這種事,他們已駕輕就熟。

斐濟端起麵前的薔薇香露,吃一口,抿一抿,就像是在品嘗瓊漿玉露一般。

“有關係。”終於,男人施恩般的吐出這三個字。

蘇芩呼吸一窒。她就知道,這郴王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了陳穎蘭。

蘇芩想起先前郴王在後廂房內,自言自語發瘋時說的話,再聯想到麵前的斐濟,將腦子裡頭的東西一整理,立刻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廝定是先給郴王下了藥,然後扮陸霽斐去嚇人了。然後郴王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錯殺了不知何故出了廂房門的陳穎蘭。

蘇芩偶一錯眼看到過陳穎蘭死後,小師傅來收拾屋子,裡頭的擺設並沒有淩亂打鬥的痕跡,所以陳穎蘭是自己走出廂房門的。

可是這三更半夜的,陳穎蘭出門做什麼呢?按理說院子裡頭的動靜那麼大,眾人卻都睡的跟豬一樣,本就奇怪,而隻有陳穎蘭聽到了動靜出門,這就好像是一局專門給陳穎蘭和郴王布的局一樣。

隻是如今說太多已經沒有意義,陳穎蘭死了,郴王也死了,蘇芩的線索斷了。

“我今日瞧見馮寶從廚房抓了一個黑衣人,那個人看模樣像是北方人。前些日子郴王和夏達還在談論要與你借騎兵去清繳北方起義軍的事,我覺得郴王的死應當跟他脫不了乾係。”

先前斐濟說沒有殺郴王,蘇芩是信的。畢竟他若是要殺,在陳穎蘭死的時候,這郴王就不可能還活著。

可郴王偏偏是第二日才死的,死狀還是如此的受儘折騰。依照蘇芩的推斷,十有八九是那個黑衣人所為。

“對了。”提起陳穎蘭,蘇芩想起她那個丫鬟,“我上次瞧見陳穎蘭的丫鬟在我們提到沈宓落胎時神色不大對,我覺得沈宓落胎的事可能跟陳穎蘭和這個丫鬟有很大關係。”

而且極有可能,這事就是陳穎蘭做的。隻是這陳穎蘭心胸也太過狹窄了,不就是沈宓那日裡刺了她一句,她竟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見小姑娘分析的頭頭是道,斐濟一挑眉,道:“怪不得徐老頭總是說你祖父最喜你,隻因著你最像他。原本那徐老頭隻以為是脾氣像,如今一看,原來是像在這處了。”

說完,斐濟伸手捏了捏蘇芩的小鼻子。

蘇芩的思緒被打斷,她甕聲甕氣的拍開男人的手,小嗓子嬌嬌道:“我本就是冰雪聰明的一個人,是你們見識太淺薄,總以為世上不會有像我這般才貌雙全的人。”。

說完,小姑娘一梗脖子,一副驕傲模樣。

斐濟一陣失笑,道:“馮寶已經將院子裡頭的丫鬟、婆子都排查過了,陳穎蘭的那個丫鬟現下正跪在陳太後跟前認錯磕頭呢。”

蘇芩蹙眉,“這馮寶辦起事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老太監心思縝密,難得有幾分聰明,不然哪裡能到如今地位。”斐濟說完,目光再次盯住蘇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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