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濟伸手,捂住蘇蒲那雙大眼睛,聲音沉啞,帶著笑意,“小孩子不要看。”說完,男人俯身,就著這姿勢,狠狠親了一口蘇芩噘起的紅唇。
滋味甚好。
男人穿一身月白長衫,戴如意蓮花冠,長身玉立於中庭內的桂花樹下,清冷矜貴,俊美如神袛,隻是做出的事卻羞恥的令人發顫。
蘇蒲被遮了眼,她從指縫裡看到姀姀掛在耳朵上的那個墜子。
晃啊晃啊的,就跟姀姀的心跳一樣,快的嚇人。
……
想要扳倒刑部尚書府,是件很容易的事。
因為刑部尚書府雖是陳家的人,但對陳家卻沒多大助力,更何況,如今的陳太後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空來管刑部尚書府的事。
包庇死囚,貪汙受賄。
有些事沒被挖出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一旦被抖落出來,就是天大的事,若想脫身,難上加難。
邢洋求到了蘇府,盼望著蘇芩能在項城郡王世子麵前美言幾句。
“給世子妃請安。”邢洋的麵色極其難看,身形也有些狼狽,顯然是已被那些事弄得焦頭爛額了。
他畢恭畢敬的給蘇芩行禮問安。
蘇芩與蘇霽薇坐在石墩上,看著麵前的邢洋,嬌笑一聲道:“大姐夫今日怎麼有空來尋我?”一副不知府外事,隻知在府內享樂的嬌小姐模樣。
邢洋麵露羞赧,有些難以啟齒。他轉頭看向蘇霽薇,盼望著自家夫人能幫襯上一兩句。
蘇霽薇端著手裡的茶盞,眼觀鼻心,異常沉默。
邢洋硬著頭皮,自己將事與蘇芩說了。
“這種事,如同玩火,大姐夫怎麼能沾呢?”蘇芩睜著一雙無辜大眼,聲音嬌氣,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邢洋立時道:“是是是,確實是我的不對,還望世子妃能在世子爺麵前美言幾句,將此事壓一壓。”
項城郡王府的勢力,在皇城之內不容小覷。邢洋不知是誰要搞他刑部尚書府,但他知道,其人背後勢力不小,他若不能主動出擊,這次的事怕是過不去了。
蘇芩笑道:“這事我可做不得主。”說完,蘇芩徑直起身,離了中庭。
邢洋一臉懊惱,隻得將希望轉到蘇霽薇身上。
“薇兒。”
若是往常,聽到邢洋喚自己的小名,蘇霽薇難免會激動嬌羞一番,可如今,她卻隻覺心如止水,甚至厭惡至極,連一眼都不願瞧見眼前的人。故此,蘇霽薇直接道:“寫份和離書,將麟兒給我,我就幫你。”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邢洋猶豫片刻,當即就同意了。可直到刑部尚書府被抄,自己被壓到牢獄之內,邢洋才知,蘇霽薇所說的幫自己,實際上卻是在火上澆油,雪上加霜,隻為了讓他刑部尚書府死的更快。
“我隻說幫你,沒說能幫你辦成這事。”蘇霽薇站在黝黑深厚的牢房走道內,一身墨青色梅花長裙,梳高髻,帶妝麵,整個人就像初春時節老樹枝頭抽生的嫩芽。
離開了刑部尚書府,蘇霽薇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
邢洋麵目猙獰的瞪著麵前的蘇霽薇,呲目欲裂,“是你,是你害的我們刑府!”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邢洋,你們害了那麼多的人,是時候償命了。”蘇霽薇的臉上顯出一抹笑,清淺如薔薇,她轉身,留下一陣淡香。
邢洋大聲嘶吼著,被看管牢房的獄卒用棍子狠狠打了回去,狼狽如狗。
……
蘇霽薇接回了麟兒,住到蘇府。
彼時秦氏正在為蘇霽琴的婚事煩憂。原因無它,隻是因為蘇霽琴被那皇城第一紈絝給賴上了。
這皇城第一紈絝不是彆人,就是錢萌。
“那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二姐兒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呢?那不是彩鳳隨鴉嗎?”秦氏對錢萌是一千個、一萬個的看不上,可奈何這錢萌纏的緊,竟還差媒人來蘇府提親了。
“二姐兒,外頭傳的風言風語的,說你與這錢萌私定終身,可有此事?”秦氏心直口快,徑直就與蘇霽琴攤了牌。
蘇霽琴攥著帕子站在那裡,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麵色躊躇,十分猶豫。
“二妹妹,你不說清楚,讓大嬸子怎麼幫你?”蘇霽薇勸道:“而且私定終身這樣的糊塗事,你怎麼能做呢?”
私定終身這樣的糊塗事蘇霽琴當然不會做,可她確實是在後花園子裡用錢萌氣了顧家大郎,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那錢萌纏上。
蘇霽琴拿出先前寫好的字條,遞給秦氏。
秦氏看罷,道:“這事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解決?”
蘇霽琴搖頭,又拿出一張紙。
秦氏道:“彆給我看了。你們都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這樣吧,我給你三日,你若不能將這事解決了,還是我去錢府登門拜訪,一定要好好的將這事給說清楚了。”
蘇霽琴的清白名譽若是就這樣被這錢萌給毀了,那可就是要被毀一輩子呀。秦氏麵冷心熱,對蘇霽琴和蘇霽薇還是十分關愛的。
蘇霽琴點頭,垂著眉眼坐回雕漆椅上。
秦氏轉頭,看向蘇霽薇,“大姐兒,你雖帶著麟兒,但若是有心再嫁,大嬸子也可幫忙給你物色。”
蘇霽薇麵色一紅,趕緊搖頭。
“承蒙大嬸子不嫌棄,收留我孤兒寡母。我和離時,帶了不少銀錢和田契鋪子,足夠吃用。我不準備再嫁,隻希望將麟兒培養成人。”
秦氏卻搖頭,“見著好的,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不過你若是實在不願,就留下來照顧咱們一家這老老小小的也好。”
蘇霽薇笑著點頭,心中暖洋洋的似要被融化。
秦氏突然又一聲歎息,“就是姀姀,馬上要去項城了,也不知能不能適應的了。”
蘇霽薇道:“我見世子爺十分疼愛三妹妹,大嬸子不必擔憂。”
秦氏微頷首,“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