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聽完後那是在裡頭破口大罵,徐樹根徹底慌了:“怎麼就至於走到這一步呢?”
是啊,怎麼就至於呢?
嘴上說的好聽,第二天還是興高采烈的去趙家給下聘禮去了。
三轉一響是沒有,但是實打實的大金鐲子確實是很有麵子,人趙家也不費事,鐲子留下,人帶走。
就這麼買一送二的,趙美麗穿著身上的補丁衣裳,拎著個包袱就算是徐家大兒媳婦了。
還真就是跟以前一樣,鋪蓋卷一卷就是一家子,啥流程都沒有。
“要啥流程啊?肚子裡有我大哥的娃兒了,金鐲子也拿去了,還有啥流程給她?”徐鐵心裡酸溜溜的,就對鄧玥玥說了,“玥玥,你也跟我過去吧?我大哥今兒去公社扯證了,我這邊找我爸要了十塊錢,咱們也去扯證,錢都給你收著。”
鄧玥玥在家知道消息後氣了個倒仰,那可是大金鐲子!
人家有大金鐲子,她才二十塊!還沒新屋子住!
還是彭姥姥勸她了,“行了啊,彆拿過了,人家白替你養孩子呢!你也彆眼饞那大金鐲子,那東西如今姓趙了,你眼饞也沒用!誰叫這一片就徐家那二傻子好糊弄呢?要不然你肚子裡這小孽障怎麼遮掩?”
“我比那趙美麗差什麼!”鄧玥玥覺得丟臉死了。
“不差,大家都是肚子裡帶娃的,你再折騰,往後彆想安生過日子了。”彭姥姥勸她。
“那我去跟他說,姥姥,你再給我十塊錢,怎麼著我手裡也要捏著三十塊錢過去,不能叫她趙美麗壓我一頭!”鄧玥玥不情不願的說道。
“成!”
就這麼著,徐家倆兒子分彆帶了沒酒席的媳婦回來。
徐鐵覺得心氣不順,特地宣揚了一番自己媳婦是帶了三十塊錢過來的,跟那賣閨女的人家不一樣。
旁邊就有人問了:“二鐵啊,你可得學著點,你大哥都扯結婚證了,你們扯了沒啊?要是沒扯的話,人家到時候可是說走就走的!”
“扯了!”徐鐵仰著脖子回道:“叔,我不跟您說了啊,要去乾活兒了,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
因著徐鐵和徐路的宅基地剛批下來還沒起房子,兄弟二人如今就住在老徐家。
倒是徐大修撇下了爺奶,帶著新媳婦住到了老知青院那邊去。
旁人就笑了兩聲,心說老徐家前頭仨還真不是東西,這沒成家的時候要靠著後媽,老大直接甩手掌櫃,老二老三乾活兒也磨洋工。
現在成家了,簡直跟變了個人兒似的。
也虧了豆子想明白了,這麼幾個玩意兒,還替他們操心啥?
人家可餓不死!
餓不餓的死的,就不是旁人要操心的了。
豆子嬸如今坐在兒子新屋的炕上,摸著席子下麵的被褥,對兒子說道:“大郎啊,媽這裡五塊錢你拿去給周周,咱們一碼歸一碼,周周以後孝順我的我高興,但不能叫你聞奶奶給咱們貼補。”
她恨呐,那一窩子狼心狗肺的,自己兒子以後還得出養老的力!
自個兒是逃出狼窩了,可倆孩子是老徐家的種,要是不出力,這街坊鄰居的,能把你脊梁骨都罵穿!
她倒是不在乎這個,可她不想叫彆人罵自己兒子頭頂生瘡,所以就硬生生的忍下了這一茬,隻心裡恨不得那邊仨一下子全蹬了腳去見閻王爺!
徐工點頭,看著自家媽流淚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媽您說得對,這個是得一碼歸一碼。不過我身上也有錢呢,席麵的錢我自己來出,您身上的自己留著,我知道你們年紀大的人手裡沒錢就不安穩,往後我每個月給您生活費,您彆擔心過不了日子。”
豆子嬸抹了一把淚,“你有個啥錢啊!”
“我能弄到就成了,您彆操心。”徐工說道:“對了,我這邊請石頭媽當媒人,好歹得正式一點,席麵的菜品我給您說一說,您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
豆子嬸果然就坐直了腰,“你給我念念。”
徐工拿出早就列好的單子,一項項的念了下來,“……有啥要改的?”
豆子嬸拍了一把桌子,然後回頭看徐廠:“二郎,媽身上的錢再拿一半出來給你哥娶媳婦!席麵必須往好了辦,媽不能叫你們出來後被人看不起!”
徐廠點頭,嘴裡還嚼著隔壁送來的饅頭,“您都拿出來我也沒意見,我這兩天跟著大哥賣東西也掙了些錢的,如今我連個對象都沒有,結婚的事兒就更遠了,再等個三四年就又掙回來了。”
豆子嬸又哭了,她兒子這麼好,那邊怎麼就跟瞎了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