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女兵興奮不已,跟著就樂嗬嗬地去參觀首都去了。
竇雪梅則隻身一人,去距離首都不遠的三連拜訪自己的老戰友。她以前是三連的戰士,自從進入特總大隊之後,跟之前的戰士都鮮有聯係了。
但是,戰士們之間的情誼卻已經溶到了血液裡,骨髓裡。在生死之中結下的情誼,那是真的友誼,縱然平時不聯係,可到了關鍵時刻,也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這種情誼,絕非現在的酒肉朋友可以相提並論的。
戰火可以淬煉一個人,讓他脫胎換骨;也可以淬煉友誼,讓它刀槍不入。
竇雪梅沒打電話,原本想給三連的老連長一個驚喜。想當初,她還是一個新人的時候,老連長最看好她。
現在,她要給連長看看,她竇雪梅成特種兵了,出息了!還有三連的老戰友,也該一起吃個飯,敘敘舊了。
竇雪梅剛走進當初的營地,裡麵的麵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觀,一批又一批的新兵正在喊著整齊劃一的號子,從她身邊跑步經過。
隻是,連長的辦公室依然在老位置。竇雪梅向守衛同誌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隨後說道:“同誌,麻煩你去通報一下高連長,就說,竇雪梅來看他了!”
一想起要見高連長,竇雪梅一臉的興奮。
沒想到,那守衛同誌卻皺了一下眉頭,詫異的說道:“高連長?我們這兒沒有高連長!我們連長姓劉!”
竇雪梅一愣;“劉?劉什麼?”
守衛看過竇雪梅的證件,知道竇雪梅來頭也不小,便說出了連長的大名:“劉海。”
竇雪梅也不讓士兵通報了,自個兒直接就進連長辦公室了。剛一進去,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前跟幾個朋友高談闊論,那臉頰線條沒變,隻是相比於十八年前,更加清瘦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竇雪梅和劉海都愣住了。刹那間,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良久,劉海才回過神來,但是那雙清亮的眼睛,卻已經微微泛紅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的老戰友來了!”劉海衝那幾個朋友擺了擺手。
那幾個朋友立刻點頭出去了,辦公室裡,隻剩下竇雪梅和劉海兩個人。兩個人雖然都默默無言,那兩雙眼睛中,卻有說不儘的感慨。
劉海避開竇雪梅的目光,向來穩重的他,此刻開始有些慌亂地忙著倒茶,招呼竇雪梅:“雪梅,快坐!”
竇雪梅忍住有些發酸的鼻子,故意大喇喇地調侃道:“老劉,行啊你,升官了啊!”
“哪裡呀,還不都是老戰友讓我,才有我的今天。”劉海措辭有些淩亂,說完了這個,又惶急慌忙地給竇雪梅倒茶,“來,喝茶,喝茶。那陣風兒把你給吹來了?”
竇雪梅原本不打算掉眼淚的,但是當劉海一低頭,看到劉海頭頂的稀疏的白頭發時,竇雪梅的眼淚就克製不住地從眼眶裡滑下來了。
想當初,他們是戰友時,劉海有著一張多麼熱血方剛的臉和一頭烏黑有力的短發。
她一仰頭,把茶倒進嘴巴裡,也把眼淚給憋回了眼裡。
首長說過,戰士是鐵打的,鋼做的,能留血,不能流淚。
劉海慌忙過來說道:“你小心著燙!慌什麼,彆的咱三連沒有,但是茶水有的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竇雪梅放下茶杯,笑了笑,打著哈哈說道:“混拽了啊,都有自己辦公室了。咱都快二十年沒見了吧。”
劉海望著竇雪梅,低沉的聲音中卻透著淡淡的憂傷:“是啊,這麼久了。自從你去了特種部隊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音訊了。我曾經去找上級打探過你的消息,但是,他們都說這是機密,不能透露。”
竇雪梅隻是一個勁兒地喝茶,恨不得能把手中的茶當成酒來喝。劉海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憂傷,在這淡淡的憂傷裡,她的心如同一遍一遍地忍受刀割。
回不去了。
他們曾經是那麼親密的戀人。
劉海沉默著,竇雪梅拚命地喝茶。終於,劉海又開口問了一句話:
“結婚了吧?”
竇雪梅笑道:“沒呢!明年就四十了,老女人了,沒人要了!”說完,竇雪梅又故作輕鬆地問劉海,“你呢?結婚了吧?”
劉海從抽屜裡掏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兩塊錢一盒的雙葉煙把他嗆得直咳嗽。
“結了。女兒讀中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