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丐蘿的這句話一問出來, 空氣瞬間就安靜下來了,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史蒂夫倒醬油的動作頓住了,在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什麼內容之後, 他的表情裡罕見的帶上了一點嚴肅和困惑的色彩。
小丐蘿歪了歪頭, 顯然也察覺到自己的問題似乎不太合適了:“美國怎麼了?”
史蒂夫停下手裡的動作,搖頭道:“美國沒什麼, 隻是這個問題讓我有點驚訝。”
——難道變種人的境況已經如此艱難,甚至連曆史課和一張世界地圖都沒有嗎?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會是錯誤的, 畢竟小姑娘的雙眼上覆著雲幕遮, 但卻能清楚的叫出他頭發的顏色, 還有她在小巷中出現的方式, 隻有變種人能做到這個。
多多不太理解的鼓了鼓臉頰:“欸?”
什麼意思,難道美國隊長真的是封號為美的國隊長?那他的臉得有多好看啊。
史蒂夫有些猶豫的斟酌著詞彙,向小丐蘿解釋道:“從地理位置上來講,紐約就屬於美國,而且還可以說是美國最大的城市,多多,你現在就站在美國的領土上。”
然而出乎史蒂夫的預料,小丐蘿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事實上聽到這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她還有點想小酌幾口壓壓驚。
小姑娘驚喜的“呀”了一聲,像隻突然得到了一大顆鬆果的小倉鼠似的,美滋滋的道:“原來這裡就是美國嗎?還好還好,我就知道郭岩伯伯的任務不會難為我的。”
這是什麼好兆頭, 剛落地就是任務地點,美國都找到了,美國隊長還會遠嗎?
史蒂夫一頭霧水,重複道:“任務?”
他有些不舒服的皺了下眉,不太理解是誰會讓這麼大點的小姑娘來執行任務。
小丐蘿沒有發覺史蒂夫的變化,隻是確認的點了下頭,坦然的道:“是呀,其實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了,隻是身邊一直有很多行人,我不好當眾透露。”
說到這裡,她突然十分狡黠的笑了一下,飛快的對史蒂夫道:“羅傑斯叔叔,其實我來自另一個世界,而且我不僅不是變種人,甚至都不是人哦,你知道妖怪嗎?”
認真傾聽的史蒂夫感覺自己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的神情嚴肅起來了,開始思考“穿梭世界”和“動物成精”的可行性,好看的眉頭也蹙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然而下一秒——
小丐蘿甩甩頭,帽子上圓滾滾的倉鼠耳朵抖了一下,然後她鼓著肉乎乎的腮幫子,做出了猛鼠撲食的表情:“啊嗚!其實我是一隻倉鼠精,你看到我的耳朵了嗎?”
超凶.jpg!
史蒂夫哭笑不得的:“…………”
這誇張的演技,如果還不知道小姑娘是在開玩笑,史蒂夫就要去檢查智商了。
他溫和的應了一聲,伸手捏了下多多手感良好的倉鼠造型帽子,似笑非笑的對她道:“耳朵露出來了四隻,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那你要吃掉我嗎,倉鼠寶寶。”
“活躍一下氣氛,開個玩笑嘛。”
多多取下帽子,主動在他溫熱的掌心裡蹭了一下,雖然史蒂夫的身材並不十分高大,甚至還不懂武功、弱不禁風,但是多多就是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特彆的力量,就像郭岩幫主一樣讓人覺得安全。
總之,在確認史蒂夫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之後,小丐蘿笑吟吟對他道:“雖然我不是倉鼠精,但我的確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從包裹中取出一錠金,饒有興味的在半空中拋了拋:“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的貨幣,金、碎銀和銅板,而不是你們的紙幣……其實我還認了半天呢,我們大唐的宣紙白皙光滑,上色順暢,可要漂亮多了。”
史蒂夫:“…………”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台老舊的16G內存手機,突然接收了128G的信息量,差點被過載的信息量衝擊到卡死機。
他艱難的從過載的信息量裡抓住了重點:“大唐?”
身為一個藝術生,史蒂夫對東方曆史並不十分了解,不過唐人街遠近聞名,包括史蒂夫在內的許多人都有印象,那些昂貴而美麗的東方瓷器發源地就是“華國”。
而華國最為繁榮昌盛的朝代就是唐。
多多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隱約升起了一個新的想法:“難道你知道大唐嗎?”
難道皇帝陛下不再沉迷貴妃美色,已經把異世界打下來了?這也難說,畢竟陛下年輕時候,治下也是有過開元盛世的。
然而史蒂夫的回複跟小丐蘿的腦洞完全背向而馳:“我不能確定你說的大唐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唐朝,但如果是的話……”
他看向多多的目光充滿了不忍,語速緩慢而又艱難的道:“據我所知,唐朝是華國古時的朝代,距今至少也有一千年了。”
換句話說,大唐早就已經亡國了。
小丐蘿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消沉的情緒,反而笑眼彎彎的主動安慰史蒂夫:“為什麼這個表情?其實不用為我擔心呀,且不說兩個大唐是不是同一個,就算真的是同一個,大唐滅亡了我也不會哭鼻子的。”
她理所當然的道:“朝代更迭本就是尋常事,況且九天曆代相傳,有他們為天下萬民而擇主,我們也不過儘力而為罷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史蒂夫真的很難想象這麼大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種豁達和宏觀的思想——忠於民,遠過忠於國家。
“總之,我們的大唐已經度過了最對它來說艱難的時期,我也為它的安危和狼牙軍戰鬥過,無論是什麼結果都不會遺憾。”
小丐蘿樂觀的道:“隻要百姓活的好好的,國號是唐還是酸對我有什麼區彆呢?”
皇帝沒有帶給她什麼好生活,多多一切美好的生活和記憶都來自於丐幫,或許她是有一點離經叛道,但事實就是如此。
史蒂夫發覺自己有一點敬佩她了,或許在內心深處他也有這種想法,人民高於政府,他想參軍保衛的不止是國家,而是那些被迫陷於戰爭痛苦和磨難裡的人民。
“咦?氣氛怎麼又沉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