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和光芒都在極速的消退,無數絢麗美妙的光斑飛速旋轉、融合, 最後歸於沉寂, 為小喵蘿打開另一個奇幻的世界。
阿薩爾睜開雙眼, 這才發覺隻是一瞬間的功夫,自己就已經離開了卡盧比和往生澗,來到一處看起來極為陌生的地方。
這裡似乎是什麼人的臥房,單人床上鋪著藍白格子床單,木製床頭櫃的邊緣略有磨損, 擺設單調樸素,是個窮苦人家。
“應該是男性臥房, 單身成年男性。”
阿薩爾仔細察看四周的環境, 不覺得卡盧比會無緣無故把她送來這裡:“慶幸一盞茶的功夫, 感謝您沒把我送到浴室裡。”
就算大唐民風開放,臥房也是相當私密之處, 男子臥室雖然不比美人香閨, 但阿薩爾不請自來也稱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小喵蘿檢查了一下玻璃,球球也豎著尾巴跟在她身後噠噠噠巡邏, 波斯貓的毛特長,像個雪團一樣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阿薩爾臉都綠了,一臉拒絕:“我有潔癖,滾完了彆來要我抱, 我是不會抱你的。”
球球當然沒聽懂, 它沒跑兩步,突然嗆的鼻子癢癢, 忍不住抿著耳朵打了個噴嚏,不適應的使勁兒甩了甩毛毛,委屈巴巴的看阿薩爾,嬌氣的道:“喵,喵喵——”
“——!都說了我有潔癖,滾完了彆過來,我是不會抱你的……好了好了彆喵了!”
阿薩爾“勉為其難”的抱起小胖貓,用雪白的袖口擦了擦它臟兮兮的小爪墊,說道:“彆叫了,行嗎?你打擾我思考了。”
她哼了一聲,用指尖在衣櫃的把手處蹭了一下,摸到了一些不太明顯的灰塵。
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衣櫃幾個月都沒有打開,所以才會落灰,但房間看起來還算整潔,大概是近期有人打掃過。
球球把濕乎乎的鼻尖湊過去,嗅了一會兒,非常嫌棄的扭過頭:“喵,喵喵……”
阿薩爾用手帕擦了下指尖,冷酷無情指責它:“彆喵了,作為一隻貓,你在換毛季對鼻炎患者的殺傷力可比灰塵大多了。”
球球憤怒的掉過頭,用屁股對著她。
犬科控的阿薩爾裝作沒看到,隨手拍了拍它手感柔軟的毛屁股,而後注意到床頭櫃上有一張合照,便拿起來仔細察看。
有點奇怪。
大唐畫師多崇尚富麗輝煌的色彩,和從前淡雅的水墨風格多有不同,但即便如此,阿薩爾也從未見過這麼逼真的畫像。
合照中似乎是一對情侶,雖然都是黑發,但卻不像大唐人士,反而都是西域人的高鼻深目,倒是讓阿薩爾有一點親切。
畫像中的女人美貌動人,有一頭茂密卷曲的黑發,自信而又強勢,但阿薩爾見多識廣,比如名動天下的公孫姐妹,師父的心上人、天下三智之一的於睿,國色天香的楊貴妃……也就不覺得她如何絕色了。
反而是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男人,他帶著麵部掛件,阿薩爾第一眼差點直接把他忽略,看久了就越來越覺得哪裡不對。
小喵蘿死死的盯著合照中的男人,神色狐疑的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看不出哪裡特殊,既不穿金戴銀也沒橙武傍身,成衣剪裁不得體,就連那張臉也平平無……嗯?
阿薩爾震驚的手都快抖了,因為畫像中的男人他越看越英俊,從雜兵A弟子B小賊C直接升級成了卡盧比和葉英的級彆!
……就算是精通易容的唐無樂,易容也沒這麼快的,更何況這隻是一張畫像呢。
阿十六隱約覺得不對,心念一動,就將這隻相框給送進了自己的梨絨落絹包。
就在這個時候,臥室外傳來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哢噠”聲,似乎是有人回來了。
阿薩爾做賊心虛,連忙收起無聊玩尾巴的球球進入隱身狀態,幸好臥室的門沒關,不然她還真的沒法趁機溜到客廳,看看是誰回來了。
在一陣換鞋的“窸窣”聲過後,一個麵容美麗但精神疲憊的黑發女人出現在了阿薩爾眼前,她穿著深藍色的女士西服,胸口彆著一隻精致的工作牌,上麵標注的大概是她的名字——星球日報路易斯·萊恩。
正是阿薩爾剛在畫像中見過的女人。
她看起來那麼疲憊,仿佛馬上就要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壓,但卻沒有立刻回到臥室休息,反而拿起了客廳裡的合照——照片的主人公和阿薩爾在臥室裡看到的一樣。
“克拉克……”
她看了一會兒,淚水漸漸蓄滿了那雙英氣而又嫵媚的眼睛,最後無法承受的轉過了頭,伏在沙發上小聲的啜泣了起來。
不速之客阿薩爾有點尷尬,撞見其他人的**讓她有點手足無措,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現身安慰她一-->>
下。
不過現在她知道畫像中的主人公都叫什麼名字了,一個叫路易斯萊恩,另一個叫克拉克,這對情侶大概是分手了?女方還留著男方的臥室,並且定期為他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