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進五的比試,仍舊是兩兩對決。也不知是宗門有意控製還是真這麼巧合,五峰大弟子一個也沒對上,反而每人分配到了一個師弟師妹。
北洛是第一個上場的,他分配到底卻是一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師妹。向來揮拳就上的大師兄一時竟有些難以下手,等上台互通過姓名之後,他便直言道:“我動手常沒輕重,師妹若是沒有把握,還是早些下台為好,也免得傷了咱們的和氣。”
嬌弱女修姓秦名婉,是前十中除了雲清樾外的唯一女弟子,而她能一路打入前十顯然也非泛泛之輩。當下抿唇一笑,恰如春風拂麵,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客氣:“請師兄指教。”
北洛歎了口氣,倒也不覺得意外,手掌一握拳套浮現:“那師妹就小心了。”
話音落下,北洛也沒有與她客氣,甚至搶占先手攻了上去,打算速戰速決將人轟下擂台便罷。豈知秦婉反應也並不慢,手中法決一捏,便見擂台上地板龜裂,一根巨大的藤蔓旋即鑽地而出。這藤蔓也非簡單貨色,不僅個頭巨大渾身帶刺,仔細一看藤頭竟還長了嘴,一張開滿口獠牙。
台上台下的人都震驚了一下,實在想不到那氣質溫婉的女修一出手竟是這般場麵,有人甚至忍不住失聲驚呼:“這是什麼鬼東西?!”
高台上,雲清樾見小白虎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便解釋道:“那是嗜血藤,歸屬妖植,收服之後也能算作靈寵。不過這東西生性凶殘,想要馴服可是頗為不易,養到這麼大更不知要耗費多少……這位秦師妹看來也非簡單人物。”
小白虎聽了這話有點想吐槽,係統替她說了:“長這樣還嗜血?我看這妖藤都長嘴了,那滿口的牙,怕不是要連人帶骨一起吞了!”
事實上擂台上的嗜血藤確實這般凶殘,它小時候嗜血,長這麼大可就不挑食了。眼下張著一張大嘴就向北洛咬去,被北洛一拳砸在頭上,也不過是晃了晃,然後就再次衝了上去——師姐忘了說,這妖植長大後刀槍不入,皮厚得很,十分難以對付。
一時間,擂台上有來有往持續拆台,打得熱鬨極了。北洛也是頭回遇上嗜血藤作為對手,一時間興味盎然,揮拳對敵時眼睛都亮得嚇人。
觀擂的人大多也被這一人一妖植的打鬥吸引了注意,不過偶爾也有人分神掃一眼嗜血藤的主人,就會發現她並不隻是在擂台一角觀戰,而是手裡不斷捏著法決。一開始旁人還以為她是在操控嗜血藤戰鬥,可後來漸漸就有人發現了不對——擂台的地板被拆之後,就露出了下麵黑黝黝的土地,可不知從何時起,那黑黝黝的土地上卻多了一抹新綠。
高台觀擂距離稍遠,但也有比普通弟子更好的觀擂視角和體驗。雲清樾一眼便看清了那綠色是什麼,一時失笑:“風眠草,北洛師兄若是不防,恐怕要吃虧了。”
青煦正好聽到這話,冷笑一聲:“若這小子敗了,我就讓他回後山麵壁十年。”
也不知台上的北洛是不是聽到了師尊放下的狠話,忽然後背一涼打了個激靈,再不敢掉以輕心。他當下一拳擊退嗜血藤,接著拳風一掃直接刮起了地皮,剛剛冒頭的風眠草頓時遭受了滅頂之災,不知有多少嫩芽當即碾落成泥。
秦婉見狀麵色不變,再次操縱嗜血藤上前攻擊。
北洛卻是一笑,說道:“嗜血藤我已見識過了,師妹若隻有這些手段,隻怕……”話還沒說完,他身子忽然一晃,一股不可抵擋的困意頓時席卷而來。
可這怎麼可能,那些風眠草還沒有成熟,怎麼會散發出風眠香?!
北洛腦子裡迷迷糊糊想到這裡,但本能讓他知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輸。於是麵對趁機攻來的嗜血藤,他一咬舌尖勉強保持了清醒,然後便運起了十成靈力一拳轟出——說是十成力,但受風眠香影響,頂多也就發揮個七八分,可這七八分也足夠可怖了。
隻見之前仿若刀槍不入,能與北洛打個風生水起的嗜血藤,眨眼間就被這一拳生生轟碎了。什麼巨口獠牙,什麼粗壯藤身,從頭到尾碎成了爛泥。
“轟隆”一聲,巨大的嗜血藤倒下,隔在了北洛和秦婉中間。
北洛這時眼神已經有些微渙散,但臉色卻很冷:“師妹是自己下去,還是我轟你下去?”
培育多年的嗜血藤一朝毀了,秦婉卻也沒有多惱怒,聞言拱手行了一禮:“師兄道法高深,師妹自知不及,便不勞師兄費心了。”說完乾脆利落轉身下台。
擂台上的北洛鬆了口氣,站在原地調息片刻,那種難以抵擋的困倦才漸漸褪去。彆看他應對起來似乎容易,但修士交手頃刻便是生死之彆,若真不甚中了風眠香,有那片刻分神的功夫,就足夠他死十回了。也虧得這是擂台,虧得秦婉修為遠不如他。
擂台上的北洛生出幾分後怕,下了擂台的秦婉也不見得有多沮喪,反而腳步輕快唇角含笑,仿佛對這樣的結果已是心滿意足。
主持擂台的長老宣布了勝負,北洛自覺來到高台上向師尊請罪。
青煦冷哼一聲,掃了這大徒弟一眼:“看輕對手,妄自尊大,罰你去後山思過三年。”
北洛一句反駁都不敢有,垂著腦袋悻悻應下,站去了青煦身後。正好下一場就輪到楚陽,他從青煦身後走出,與北洛擦肩而過時也沒多看這位大師兄一眼。
他兀自衝青煦行了一禮,告退得到應允之後,便向下方擂台而去。
小白虎見狀精神一震,也顧不得證據不證據了,隻想早點將昨夜之事告訴雲清樾。於是她扒開師姐的手掌,毛茸茸的虎爪在她掌心一番比劃,寫字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