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清樾來說,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從迎接師尊他們歸來,到後來天道宗跑來興師問罪,再到此刻她被那突然出現的魔氣卷走。所有的事都擠在了短短一刻鐘內發生,就好像早有人安排好了這一切,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形勢裹挾著發展至今。
被魔氣卷走的那一刻,雲清樾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便一黑失去了意識。
玄清宗三位峰主出手也未能留下那魔氣,天道宗的大長老和佛宗的慧明禪師見狀連忙出手相助。可即便如此,在五位合體期大能的聯手之下,依然讓那魔氣從容帶了人離開。
“是大乘期!”有人驚呼出聲。
隨著這聲驚呼落下,原本正在靈舟中修煉的明熙長老終於被驚動,她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魔氣上方,纖細的手掌往下一拍,便已帶了萬鈞之力。
青鈺峰主之前被那魔氣擊飛已是受了些輕傷,乍然見到這般場景,也顧不得傷勢連忙喊道:“長老手下留情,那魔氣之中裹著我宗弟子!”
明熙長老這一掌原本使出了八成功力,乍然聽到這話,立刻便收回了五分。如此一掌擊落倒也恰好擊中了魔氣,可惜威力欠缺未能將之擊潰,隻使那漆黑的魔氣單薄了幾分,隱約可以瞧見其中裹挾的纖細身影——正因為看到了那身影,明熙長老反而有些投鼠忌器。
隻這一耽擱的功夫,那魔氣便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再想去攔也來不及了。
青鈺峰主見狀不禁抿緊了唇,隱約有些懊惱,但徒弟被帶走總比徒弟死在眼前好。她收拾收拾心情,趕忙對明熙長老道:“被帶走的是我弟子雲清樾,還請長老相救。”
明熙長老臉色也難得冷峻,她來明淙山後鮮少露麵,與雲清樾交集也不多。但她既來明淙山坐鎮,卻讓魔修當著自己的麵綁了弟子,自然與打臉無異。她正要開口答應下來,卻聽人群中不知誰忽然說了一句:“本就是與魔道勾結的奸細,哪裡需要人去救?”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足以傳遍在場所有修士之耳。且不提眾人聽後心中如何思量,明熙長老的臉色卻是立刻沉了下來,隻見她手一抬,一道人影立刻便從人群中被拎了出來。
出乎眾人意料,那人並不是天道宗弟子,反而穿著玄清宗弟子的衣裳。
大抵沒想到自己混在人群中說句話也被揪了出來,那弟子麵上露出一抹驚慌,旋即整個人便如鵪鶉一般縮了起來,一句話都不敢再言。
可明熙長老卻沒有因為他同門的身份就放過他,反而愈發嚴厲起來:“未經調查便給人定罪,這便是你為人處世的道理?”她說完目光掃過門下弟子,包括三位峰主:“還有你們,是不是也都這般糊塗,經不得旁人半句挑撥?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青煦和青源趕忙俯首稱罪,青鈺神情變了幾變,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複雜。
相較於玄清宗眾人的老實認錯,另一邊的天道宗大長老表情還要更豐富些——他總覺得明熙長老不止是在罵後輩,也是在罵他。畢竟在場所有人中他的年紀是最大的,那句“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分明是在說他,奈何對方修為比他高,他被罵也隻能憋著。
好在明熙長老也沒空和這些後輩閒扯,教訓了這一句後,便將那出言挑撥的弟子往青煦麵前一扔,然後一拂袖便消失不見了:“我去救人。”
白虎仍舊慢了一步,追上去喊道:“長老帶我一起啊!”
可惜明熙長老一句走遠了,也並沒有帶她一起的打算,白虎追出老遠隻得停下。然後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回來,目光陰惻惻看了那挑撥的弟子一眼,不屑道:“心思陰暗,誣陷同門,玄清宗裡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那弟子渾身一顫,再看三位峰主神色,頓時腿一軟萎頓在地——他也不知自己方才為何如此偏激,那話未過腦便出了口,現下想來卻是後悔不已。
但他不是後悔自己亂說汙了人清白,而是後悔自己貿然開口,惹了太上長老和三位峰主的厭惡,隻怕這輩子在玄清宗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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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間,黑色的魔氣翻湧不止,裹挾著昏迷的人向著遠方遁去。
那魔氣的速度極快,睜眼功夫便要消失在山林儘頭,卻又突然停住盤桓不止。就仿佛前方有什麼可怖的存在,攔下了它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