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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急促的風聲,江陌拉著雲清樾在叢林中穿梭,跑得飛快。
兩人一口氣至少跑出去一二十裡,沒聽到身後有人追逐,這才慢慢放緩了腳步。
江陌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月色下樹影重重,不見半個人影。耳邊除了風聲和樹葉摩擦的沙沙聲,也無其餘動靜,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她回過頭,看向身旁被拉著跑了一路的雲清樾,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說是去救人,結果人沒救回來,還把仲衡給搭進去了,簡直讓人不知說什麼才好。再加上之前眾人離奇倒下的那一幕,現在想想仍舊讓虎心有餘悸。
江陌定了定神,這才問道:“道友,你沒事吧?”
雲清樾氣息尚未平複,聞言搖了搖頭,對視間氣氛略有沉凝。
江陌肩膀耷拉下來,遲疑著開口:“仲衡他……咱們今晚行動或許太過衝動了,沒能救出人不說,還把仲衡也給賠進去了。”
她話音落,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朗聲音:“阿彌陀佛,兩位也不是沒救出人,還有小僧。”
漆黑的夜色,陌生而神秘的島嶼,耳邊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嚇了江陌一跳——她是真跳起來了,就像絕大多數貓科動物受驚那樣,不過落地時她卻是擋在了雲清樾身前。下意識的維護和防備,同時渾身緊繃,做好了隨時揮爪子撓人的準備。
不過很快,憑著絕佳的視力她看清了眼前之人——那在月色下反著光的光頭,那佛宗標誌性的白色僧袍,還有那張平和俊俏的臉,這忽然出聲的不是曇心又是誰?!
江陌心中的戒備稍稍放下,卻依舊不敢放鬆:“你沒事?怎麼跟來了?”
曇心見狀也不惱,平靜答道:“是,小僧無礙,見二位施主突圍,便跟了上來。”
江陌盯著他左看右看,沒從小和尚身上看出端倪,心中頓時又生出些無語來——把仲衡丟了,換回個曇心,這莫不是極限一換一?可與仲衡比起來,小和尚修為雖然更高些,但論親疏遠近終究還是差了一籌,所以這一換一也還是虧了啊。
這邊江陌還在心裡估量腹誹,那邊雲清樾也認出曇心,從江陌身後走了出來。她將曇心上下掃視兩眼,開口問道:“既然大師無礙,那可知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結界前發生的那一幕當真十分詭異,江陌和雲清樾其實什麼都沒感覺到,但其餘人卻都無聲無息的倒下了。包括之前一直跟他們待在一起的仲衡。這也就說明方才的異狀與眾人被俘的經曆無關,而他們三人雖幸免於難,但也不知因何躲過一劫。
曇心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二人,那通透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她們臉上的麵具,也看破了二人隱藏的身份。他沒有回答雲清樾的話,反而問道:“之前在鬼船上,兩位是否也未被歌聲迷惑?”
江陌和雲清樾聞言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是傻子,當即意會到什麼:“你也是?”
曇心坦然點頭,他本是佛子不為外物所擾,再加上還有一顆七寶琉璃心,鮫人的歌聲雖然奇特,但也迷惑不了他。不過他和雲清樾二人一樣,眼見著局勢有變,並未暴露出自身的特異,而是隨波逐流跟著混上了鮫島,甚至和其他人一樣被原住民捉了去。
而現在經過這一番對話,三人也明白了彼此的共同之處。不過這共同處既是當初不曾為鮫人迷惑,那今夜之事又是否與鮫人有關?
江陌和雲清樾腦海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聽曇心忽然問道:“其實剛才離開前,我還看到了些彆的。”說完不等二人追問,便繼續道:“我看到那部落後麵好像有水,水裡有人。月光落在他身上,我也沒看清那人長相,不過卻看到那人下半身好像是條魚尾,還反著光。”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江陌也不覺得曇心猜不到,當即沉聲道:“是鮫人!”
是的,曇心也猜到了,並不覺得驚訝——雖然近萬年未曾現身,但人身魚尾是鮫人的特質,歌聲惑人同樣也是。從當初鬼船出事開始,他心裡就隱約有這樣的猜測。
江陌在心裡問係統:“鮫人找到了,我那尋人任務完成了嗎?”
係統打開麵板看了一眼,回她:“沒有呢宿主,鮫人是曇心看到的,不算你找到的。而且這種連續任務也不是你看到鮫人就算的,至少你得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吧?”
說得也是,江陌當即又將注意力放到了當下:“當初鬼船出事應該就是遇上了鮫人,如今那部落和鮫人恐怕也有關係,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是聯絡其餘人,設法繼續救人,還是先去部落再一探究竟?”說完想到之前那結界,又皺眉:“那鮫人好像還有靈力施法,怕是不容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