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所在是一片廣闊的空間,四周山峰環繞,看著像是在某片山穀之中。不過之前祝白羿和青鈺曾在高山上眺望大半座海島,都沒瞧見這片祭台,料想要麼是這座祭台恰好在島嶼的另一邊,要麼是有什麼屏障或陣法遮擋住了。
祝白羿一手抓住了青鈺的手腕,不等後者掙脫便壓低聲音說道:“跟我來。”
青鈺猶豫一瞬,到底因為環境特色沒有掙脫,而是跟著祝白羿一起離開了祭台。隨後也沒見祝白羿如何尋找,便徑直奔著一個方向尋了過去,不多時竟真在隱蔽處尋到了幾間石屋。
二人小心翼翼靠近,接著一間間屋子尋了過去,發現那些屋子裡竟還關著不少妖獸。修為低的有元嬰,修為高的到分神,合體期以上的妖獸倒是沒有,也不知是那些原住民抓不到,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不過就隻眼下被關著的這些,數量也是極多了。
見識過祭台那邊的場景,這些妖獸的用途不言而喻。隻是以血為祭總給人不太好的預感,尤其那些原住民不僅捕捉妖獸,還抓了那麼多修士,便更讓人憂心了。
青鈺臉色愈發沉凝,祝白羿一言不發,兩人繞過那些關著妖獸的石屋來到了唯一特殊的那間。
這間石屋更高大寬闊,整體看上去就比旁邊幾間更精致些,甚至就連門窗上都刻製了不少花紋——當然,這花紋仍舊是青鈺看來的,在祝白羿看來那就是一個個的妖族陣法。有隔音的,有防止窺視的,還有抵擋攻擊的等等,大陣小陣套了不少。
顯然,這間石屋與周圍那些不同,這裡是供人居住或者暫時落腳說話的。而那些陣法固然可以防備其他人,卻是攔不住同樣有著妖族血脈的祝白羿。
她衝著青鈺比了個手勢,後者立刻會意,收斂情緒幫她放風留心左右。
不多時,祝白羿便動手將那些陣法做了改動。其餘複雜的陣法她沒動,隻將隔音和防窺視這兩點暫時取消了,於是二人想要窺視屋中情形便不難了。
隻是祝白羿也沒想到,這一看她除了見到傳說中的鮫人之外,還看到了一個熟人——身形消瘦,麵色青白,眼眶凹陷如骷髏,不是九幽宗那位大長老又是誰?此番登上鬼船的九幽宗弟子便是由他帶領,不過船毀那日他也同樣被深海妖獸圍攻,不料如今卻是好端端出現在了這裡。
一瞬間,祝白羿和青鈺心裡都生出了許多陰謀:九幽宗這幾十年來蠢蠢欲動,已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兩人更明白八十年前九幽宗主就有心算計過她們一回,隻是沒成。那這次的鬼船和鮫人,是不是也是他們的陰謀?
二人心中同時生出這個念頭,甚至還沒來得及交換個眼神,局勢卻倏然變化。
她們來得有些遲,之前鮫人和九幽宗大長老說了些什麼她們並不知道,但現下雙方顯然是談崩了。隻聽九幽宗大長老喊了一聲:“我等謀劃於閣下有利無害,閣下何必執迷不悟?”
然後鮫人沒回話,揮手就是一道藍色靈力打了過去。
果然,在這座海島上,鮫人並沒有失去靈力。如此一來即便他脫離了海水,實力也不容小覷,至少比起失去靈力的修士而言,他可以有太多手段對付。
躲在屋外偷窺的二人見此,目光微微一亮——她們是很忌憚鮫人沒錯,也不覺得對方對修士存有好意,但與此同時她們卻更討厭九幽宗的人。現下這兩方打起來了,而且九幽宗大長老明顯處於劣勢,她們自然是樂見其成。
可出乎二人預料的是,九幽宗大長老見狀並沒有坐以待斃。隻見他手一抬,掌心頓時凝聚起一陣黑色魔氣,揮手間便與鮫人的靈力撞到了一處,發出好大一聲巨響。
青鈺詫異,下意識扭頭看向祝白羿。
祝白羿對上她目光,立時便明白了她的疑問,當即用口型回答:“魔氣也不存在。我問過那些弟子,上島之後他們體內的魔氣就全都消弭了。”
至於她自己,妖力原本更接近靈力一些,她早年沒得傳承倒是一直都修煉的靈力。
隻是如此一來,九幽宗大長老不曾消失的魔氣就顯得極為特殊了。祝白羿定睛再看了片刻,終於確定下來:“那不是魔氣,是偽裝成魔氣的幽冥鬼力!”
眾所周知,九幽宗是個極為特殊的宗門。他們修煉借助了幽冥之力修煉,修為增長極為迅速之餘,修煉到了高深處對身體也有極大影響,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青白的麵色和消瘦的身形。但外人不知道的是,這種影響還不隻是外在表現,事實上修煉到九幽宗大長老這個地步,身體已經變成半人半鬼了。
說到這一點就不得不提一句九幽宗主,他對外一直維持著正常的麵容,看似耗費了靈力維持,其實是有意克製了幽冥之力在體內數量的結果。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不夠瘋狂,足夠克製,而是因為鬼修之道比人修更難,更彆提半人半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