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玄陰山中找到赤血宗的蹤跡其實不難,尋著那打鬥激烈的方向去,便不難找到正與九幽宗激戰的赤血宗弟子。再跟著那些赤血宗弟子,用不到半日光景,二人便尋到了赤血宗的魔舟。
與數月前相比,這魔舟似乎沒什麼變化,又似乎經曆了許多。
魔舟看著高大,但說到底其實也是一件法器,煉製而成的法器除非損毀否則外表輕易不會有變化。但很顯然,這數月間魔舟也遭受過不少攻擊,而且還不是不痛不癢的那樣,以至於這魔舟上的陣法都經曆過幾番修補,看著有了明顯的變化。
江陌和雲清樾尋到魔舟之後索性便大大方方露了麵。修為比不過二人的自然看不穿她們的遮掩,至於修為比二人更高的,便是在赤血宗這樣的大宗門裡也寥寥無幾。而有這樣的修為,自然也是認識雲清樾的,因此除了一開始鬨出的動靜不小之外,二人倒是很快被迎進了魔舟之中。
數月未見,再見到祝宗主時,她看著沒什麼變化,隻眉間多添了兩分愁緒。
打發完不相乾的人,頂層的艙房裡又隻剩下了一家三口。祝白羿目光掃過相鄰而坐的兩人,一直微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不錯,清樾這是已經恢複修為了?”
雲清樾微微頷首,簡單將這幾月經曆說了一遍,倒沒提其中凶險。
祝白羿也不知有沒有想到,她見雲清樾眼下神完氣足,修為也有精進,便點頭道:“一切順利就好。”說完又道:“清樾如今也不過百歲有餘,便有如今修為,實屬難得。你出身正道,身上也無多少因果纏身,今後不妨多將精力放在修行之上,說不定再過百年,便能有飛升之機。”
一句飛升,何其不易,尋常修士百年或許不過修煉到金丹。雲清樾乍然聞聽此言,都有一瞬間的恍惚,不過祝宗主此言倒也並非無的放矢。
雲清樾的天資本來就很好,如今繼承了鴻鵠血脈,更是得天獨厚。再加上她經曆返祖、化形兩場雷劫,也非一無所得,如今修為也邁入了合體,雖然之後還有大乘和渡劫兩個境界,但按照之前的趨勢,也並非沒有可能在百年內飛升。
這是長輩對晚輩最好的期許,但雲清樾卻從中聽出了些許敦促,遲疑一瞬問道:“修煉之事本是隨緣,又哪裡能夠強求……可是最近發生了什麼?”
祝白羿一點都不意外她的敏銳,眉頭再次蹙起:“修真界要不太平了。”
這話江陌和雲清樾聽著一點都不意外。以江陌讀過多年的經驗,再加上係統那指向意圖明顯的主線任務,她早就看出還有大雷等著她。至於雲清樾,她陪著江陌經曆得也不少,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心思聰敏之輩,又如何能毫無所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不過還是問道:“這幾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祝白羿聞言,眼中閃過些疲憊,不過麵對二人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事情娓娓道來——原來數月前江陌二人離開之時,因為青鈺等人的插手,九幽宗損失不小。九幽宗主因此心生顧慮,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雙方要麼小規模試探,要麼乾脆相安無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不短的時間,以至於赤血宗都以為九幽宗慫了,結果某一日九幽宗卻又突然打上門來。之後赤血宗應戰,兩宗似乎都打出了火氣,戰事愈演愈烈。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外人看來也沒什麼問題,畢竟魔道中人本就性格暴躁,打出真火不管不顧一點都不奇怪。可身為赤血宗主的祝白羿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感覺事態失態失控了,這數月時間,她感覺門下弟子越來越不受控製,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將她架空了。
可是並沒有人這樣做。經曆過上回石長老的清洗過後,剩下的長老對她不說忠心耿耿,也是彆無二心。門下弟子也不見什麼異常,隻是一旦牽扯到與九幽宗的戰事,所有人都變得失控起來。
祝白羿自己也說不上來問題出在哪裡,卻直覺這樣下去事情會越來越糟糕。
她語重心長對二人道:“我也不知問題出在哪裡,有時甚至就連自己做的決定都會生出質疑。這玄陰山不是什麼久留之地,你們還是儘快離開,繼續找地方修煉去吧。”
但聽她的言下之意,又何止是希望兩人能離開玄陰山,壓根是希望兩人能儘快逃離修真界!
江陌和雲清樾聽得也有些沉重,不過逃避顯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尤其對江陌而言,修真界的大坑還是她的主線任務,按照係統的尿性,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得過的。
兩人又想起了當初在羅溪鎮的見聞,想了想還是便將事情告訴了祝白羿。
祝白羿聽罷似乎並不意外,隻點頭道了句:“知道了。”
至於她又知道了些什麼,卻是不曾與二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