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山門的往往是宗門年輕一輩的弟子。他們在任務堂領取任務,在山門值守迎來送往,其實並不需要有太高的修為——宗門並不靠他們防守,自有護宗大陣抵禦外敵。也不靠他們裝點門麵,真傳弟子自可撐起門楣。這些人站在這裡,也隻是需要有人站在這裡罷了。
從山門進出,隻是出入宗門的一道程序,守門的弟子幾乎不會攔人。雲清樾過往無數次從這裡出入,但這次卻是她頭一回被守門的弟子攔下。
守門的弟子很是年輕,修為不過築基,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來人。大抵是身後強大宗門給他的底氣,讓他麵對著明顯強過自己的修士仍舊保持著不卑不亢,隻微微拱手行了一禮:“不知這位前輩是何身份,來我玄清宗所為何事?”
雲清樾麵對對方的質疑,一時間竟有些語塞,恍惚間想起自己的身份令牌都被雷劫劈沒了。
正在雲清樾猶豫是直接表明身份,還是先傳信給師尊或其他舊識之際,江陌已是不耐煩的亮出了自己的令牌:“我帶她來的,能進去了嗎?”
江陌當然也有身份令牌,當年她還是一隻重修的小老虎時,玄清宗上下便不敢對她輕忽以待,到後來她修為飛竄提前成年,玄清宗上下對待她的態度就更加複雜了——他們是希望小白虎能接執明神君的班,等執明神君飛升之後,繼續鎮守玄清宗。可看這小老虎玩命修煉的架勢,怕是要追著執明神君飛升了,可他們卻也不好因一己之私挽留對方。
不過心情複雜歸複雜,玄清宗高層還是很快消化並接受了這一事實。再則合體期這個境界也不低了,所以玄清宗甚至準備給她辦一個慶祝大典,以此昭告四方。
隻不過江陌根本沒等到慶祝大典,找到機會就溜之大吉了,一去數載。
當然,她人是走了,不過傳說還是留下了。此刻看到監兵那特殊的身份令牌,守門弟子的眼睛倏然瞪大了幾分,接著眸光晶亮的飛快掃了江陌一眼,又垂下頭應道:“弟子見過監兵。這位前輩既是監兵帶回來的,自然可以入宗。”
江陌裝模作樣的微微頷首,然後拉著雲清樾便飛入了宗門。飛出老遠才沒忍住笑:“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年可是師姐帶著我進的宗門呢。”
雲清樾沒好氣瞪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不過被她這一笑打岔確實沒了那麼多複雜心思。
江陌緊緊牽著雲清樾,就好像牽著什麼極其重要的存在,怕自己一鬆手就弄丟了對方。她想要抬起另一隻手遙指遠方,可惜試了試卻沒能將手臂抬起來,於是隻好抬了抬下巴說道:“天陽峰,淩雲殿,咱們直接過去見掌門如何?”
雲清樾目光下意識往明霞峰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頷首:“好,先去見掌門,送過信後你的傷也可讓掌門幫忙看看。”
江陌聞言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旋即點頭道:“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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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再一次在玄清宗內飛行,對於雲清樾而言可以說是全新的體驗。
這並不是誇張,而是事實。至於這事實的依據,看看雲清樾左右便很能說明問題了——隻見飛行的二人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仙鶴,一開始隻有三五隻,後來卻是越聚越多,現在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了。偶有路過的弟子見狀,幾乎以為全宗門的仙鶴都聚集在了這裡。
這對於眾人來說是絕對新奇的場麵,對於雲清樾而言則更是如此。猶記得當年的大師姐貓憎狗厭,仙鶴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天敵,第一反應就是驚慌的作鳥獸散。
可如今真是應了江陌那句風水輪流轉,曾經對雲清樾避之唯恐不及的仙鶴們,如今卻是自發聚集在了這百鳥之首的身旁。偶爾還能遇到一兩隻大膽的,想要伸個翅膀甚至腦袋過來蹭一蹭,好像在鴻鵠身上蹭蹭就能蹭到一層仙氣似得。
大概是頭一次如此受靈獸歡迎,饒是雲清樾心中還存著正事,也不免被這些仙鶴吸引了一二心神。隻不過還沒等她伸手摸摸旁邊仙鶴的腦袋,就被一道身影阻隔在了中間。
毫無疑問,攔在中間的正是江陌,此刻她正酸著張臉衝那仙鶴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