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樾被截斷了內丹妖力,一下子被四方印和陣法反噬,瞬間便遭到重創。江陌飛去接她的途中分攤了傷害,差一點就跟著對方一起墜落。好在最後咬牙忍住了,不過在接到雲清樾之後,她也再沒有餘力,兩人齊齊向下墜落,險些就掉到地底去。
現在哪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各種陣法牽扯,真掉下去會引起怎樣的連鎖反應誰都不知道。好在周圍人多,青嵐及時將兩人撈了起來,還順手給她們塞了保命的靈丹。
而另一邊,除了青嵐之外的其他人,卻根本無暇將心思放在她二人身上。
……
祝白羿的忽然出手著實嚇到了不少人。雖然大家都在逼迫她想辦法,甚至大有犧牲她的意思,可誰也沒想到她最後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去把九尾狐內丹奪了——除了這行為本身之外,更令眾人驚疑的是她被封禁的修為居然恢複了,所以現在這人的作為究竟是出於本心,還是被魔氣影響?
明喻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尤其青源等陣法師,眼看著鎮壓在陣眼的四方印就要脫離,更是急得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可現在要怎麼辦?難道要祝白羿接手控製四方印嗎?但她分明不是四方印的主人啊!
“祝,祝宗主,你冷靜些,快快想法子把四方印控製住,不然封印破碎,一切就都完了!”有人著急的喊道,聲音裡都帶著顫。
也有人試圖去尋雲清樾這個四方印的原主人想法子,可惜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居然已經昏迷了。而且渾身的氣息驟降,一看就是受創頗重,而她原本就有些壓製不住四方印,現在就更彆提了。於是眾人隻能將希望全都寄托在祝宗主身上,希望她不是真想拉眾人同歸於儘。
祝白羿將這各色目光儘收眼底,那一張張緊張的臉龐,仿佛都寫著虛偽。她手中緊握著那枚九尾狐內丹,嗤笑了一聲,說道:“數萬年前你們就想著獻祭彆族氣運,如今妖族已沒那麼多氣運鎮壓。你們又來求我有什麼用,怎麼不想著獻祭自身呢?”
她說到這裡,目光自在場眾人身上掃過,看清他們各自的勢力與立場:“比如獻祭佛宗、玄清宗、合歡宗,又或者……赤血宗,都比我一個人來得有價值吧?”
這些執掌修真界大半勢力的大宗門被她一一點出,每一個名字出口,都讓人眼皮一跳。而最讓人訝異的是,她連自己執掌的赤血宗也沒放過……也是,現在眾人的立場不再是宗門,也不再是正魔,而是人族與妖族。雖然祝白羿隻是半妖,但她分明已經被排擠到另一個立場上去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為如果祝白羿提議獻祭人族氣運的話,可不好執行。畢竟人族可沒有四方印這種極具代表性,且彙聚了整族氣運的東西。
但若是分宗門的話就不一樣了,至少每個宗門都會有一件掌門信物,這東西就有類似四方印一樣的用途。而且以宗門劃分,這些人就不再是同一立場,這種時候也有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選擇——祝白羿幾乎隻用了一句話,就瓦解了其餘人原本統一的陣線。
氣氛一下子微妙起來,尤其現在封印崩潰在即,更成了一種絕佳的催化。眾人心浮氣躁,隻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根本無法再顧忌什麼交情或威脅。
再者說,祝白羿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妖族經過這麼多年消耗,真的已經快死絕了!
因此祝白羿話音落下幾乎隻是一瞬,在場絕大部分人的目光便都轉向了明喻等玄清宗眾人身上——玄清宗是很仗義,之前那般情況還收留庇護了許多人,剿滅魔族一戰也是玄清宗出力最多。可現在輪到獻祭,玄清宗是保留實力最強的,理應是最好的選擇。再說天陽峰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鎮壓封印的主陣眼,換句話說鎮壓封印本身也是玄清宗的職責不是嗎?
明喻等人一眼就看穿了那些投來的目光,心中都不免一沉——不論修為再高,心性再好,她們終究也是人。若是萬不得已,心性上佳者自可舍生取義,但要是被人逼迫犧牲,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顯然,現在被逼迫的玄清宗眾人是不甘心的,雙方氣氛一觸即發。
明喻這時忽然想到什麼,猛然轉頭看向祝白羿,卻見她唇角揚著絲冷笑,對視間那雙狐狸眼中儘是毫不掩飾的快意……她是故意的,是故意報複自己之前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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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白羿當然是故意的。
彆看她平日裡跟在青鈺身邊一臉和善,行事作為也與正道相似,但那隻是因為青鈺收斂而已。可旁人見得多了,卻忘了她終究是魔宗的宗主。她能踩著屍山血海甚至同門屍骨,最終坐上赤血宗主的寶座,又怎麼可能真是什麼良善之人?
從骨子裡來說,她是涼薄而狠戾的。因為身負妖族血脈,她對人族的生死其實並不十分在意,除了青鈺之外,誰死了她其實都不在意,也根本不想為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