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耽擱了這些時候, 等到薛清寧一行回到榮昌伯府的時候,就發現薛博懷已經到了。見薛清璿薑氏等人還沒有回來,正要遣人去迎接。
不想薛清璿薑氏等人竟然在路上遇到了薛元青和薛清寧。
彼此說話。待知道剛剛在京郊外薛清璿騎的馬兒失控, 是孟銳遣人攔下馬之事,薛博懷驚訝的問薛博明。
“怎麼,靖國公府的孟世子竟然認了寧姐兒為義妹?”
而且剛剛他同薛博明和薛博平說話,也已經知道薛元韶現為戶部主事,薛元青進了神策軍的事。
薛博懷是一直覺得薛博明這個大哥資質平庸,不是個能成大器的。也就命好, 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裡,成了個嫡長子, 其實論才乾哪裡比得過他?
卻沒有想到他生的三個嫡子女竟然這樣的有出息。
甚至很可能這次戶部叫他回京敘職,也是看在榮昌伯府和靖國公府關係匪淺的份上。若不然前麵二十多年從沒有叫他回京敘職,怎麼獨獨今年就叫了?
薑氏也在跟徐氏說話:“表姐, 你生了三個好兒女。”
薛清寧這才知道, 這薑氏, 也就是薛清璿的生母,竟然跟徐氏是表姐妹。
雖然也不算血緣關係很親的表姐妹,是徐氏母親母族的一位族妹, 嫁了個小門小戶的人家。但徐氏母親心善,當初這薑氏父母雙亡, 父族眾人霸占了她父親的產業, 薑氏無處可去, 是徐氏的母親將她接來家中撫養長大。後來徐氏嫁給薛博明為妻, 這薑氏就嫁了薛博懷。
表姐妹兩個二十多年未見,今日一旦相見,自然悲喜交加,彼此有說不完的話。
薛清寧沒有說話,目光悄悄的打量著薑氏。
穿一件明藍色梅花紋樣的緞麵夾襖,鬢邊簪了一支赤金點翠鑲各色寶石的海棠蝶紋簪子,三十六七歲的年紀。雖然眼角額頭有細紋,但能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她也是個生的很清秀的人。
不過薛清寧記得書中所寫,這個薑氏麵上看著雖然嫻雅,但其實內裡是個很掐尖要強的人。
她對於薛博懷一直外放為官,且官職多年無太大升遷這件事肯定是耿耿於懷的,覺得薛博懷是個無用之人。生下薛清璿之後,就對她極為嚴格,一心想要她嫁個顯貴人家,必不能走了她的老路。
薛清璿也確實是琴棋書畫件件都出色,又加上生了個好相貌,回京之後薑氏就開始給她相看起親事來。
那會兒林星承並沒有顯貴,薑氏自然瞧不上他。不過薛清璿和林星承兩個人卻是一見即心悅彼此。後來兩個人又接觸過幾次,知道對方都有各樣身不由己的地方,越發的生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感情也就越發的情比金堅起來。
及至後來太子偶然一見薛清璿,也是一見傾心,竟生了要將她立為良娣的心思。
薑氏固然是千肯萬願。眼見薛清璿即將入東宮,卻被林星承和孟銳聯手將太子給拉下了台。
當時消息傳來,薑氏還大罵林星承和孟銳,說將薛清璿飛上枝頭做鳳凰的路給堵死了。卻沒有想到後來林星承竟然恢複了皇太孫的身份,登基為帝,且立了薛清璿為後。
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真正正的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因著這些緣故,薛清寧對薑氏並沒有什麼好感,就連現在看著她麵上的笑容都覺得虛偽的很。
一家子用完晚飯之後,見他們各自說話,薛清寧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就在攢盒裡麵抓了一把鬆子慢慢的剝著吃。
忽然想到先前回來的路上,孟銳同她說年後元宵京中會放好煙火,邀她到時去看,唇角不由的往上揚了起來。
因為當時孟銳竟然還有心情同她說這話,可見他並沒有一見到薛清璿就心悅上她。
而且她一路上也仔細的觀察過了,孟銳隻是一直在同她說話,並沒有多留意薛清璿。
這肯定是個好現象。
林星承其實是個很明曉事理的人,他很清楚當年單華暉叛亂,若非孟明達,這大景朝的江山早就已經改朝換代了。是孟明達保住了大景朝的江山,即便他扶持了淩弘光登基為帝,但當時也是在找不見林星承的情況下。
即便不說孟明達有功,但至少也是功過相抵的。這樣往後即便林星恢複皇太孫的身份登基為帝,靖國公府的實權就算較現在有所削弱,但肯定不至於落到一個全家悉數被遣出京城的下場。
因著這個緣故,薛清寧現在高興的很,剝起鬆子的速度好像都要較以往快一些。
眼前光線忽然一暗。抬頭望過去,就看到薛清璿坐在小幾對麵的那張太師椅中。
畢竟是女主,而且也是她的堂姐,薛清寧對她笑了一笑,和聲的叫了她一聲三姐。然後將剛剛剝好的一顆鬆子遞過去,問道:“要不要吃鬆子?”
薛清璿垂眼看著她手掌心裡麵托著的鬆子仁。
這剝好的鬆子仁是如剛擠出來的牛奶一般的白,極為的顯眼。但是現在這般的托在薛清寧的手掌心裡麵,竟是還沒有她的肌膚來的白皙。
抬眼再看薛清寧。淺橙色的柔和燭光下,小姑娘一張臉瑩白若玉,一雙純淨的眼眸中盈著笑意。
薛清璿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位堂妹,卻不知道她竟然生的這般的嬌美難言。
而且她竟然是靖國公世子的義妹......
想到孟銳端坐馬背上的英姿,薛清璿心中驀地又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