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想到她現在風寒肯定還沒有好,應該也沒有再喝藥吧?
可不喝藥,這風寒什麼時候才會好呢?
一雙長眉慢慢的擰了起來。
隨後他猛的起身站起,伸手在衣架上拿了一領墨藍色的鬥篷披在肩上,拉開槅扇門就大步的往外走。
影青正在外麵吩咐一個侍衛攏個火盆子拿到屋子裡去。
世子爺雖說是個不怕冷的,但今兒畢竟下雪了,風吹在身上跟刀子割一樣,屋子裡麵還是攏個火盆比較好。
不想忽然就看到孟銳拉開門走了出來。
忙走過去詢問:“爺有什麼吩咐?”
孟銳腳步未停,一邊繼續大步的往外走著,一邊吩咐他:“備馬。”
影青又嚇了一跳。
這風大雪大的,且都已經入夜了,世子爺怎麼還要出門?
忙問道:“爺這是要去哪?”
孟銳卻不答,隻說道:“不用叫人跟著。”
他的吩咐影青不敢不聽,忙親自一路小跑去馬房叫人備馬。
等將馬牽到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孟銳已經站在大門口等候了。
廊簷下的兩盞明角燈還亮著,燭火被風吹的搖曳個不停,好像隨時都會熄滅。
孟銳就站在一盞明角燈下麵,微弱的燭火落在他的臉上,身上,就見他微微的仰著頭,在看空中不停落下的雪花。
麵上的神情雖然很平靜,但眉頭卻微微的擰著。
不曉得為什麼,影青忽然就覺得這個樣子的孟銳很落寞,也很孤單。
好像也很難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影青嚇了一大跳。
孟銳怎麼可能會落寞孤單,還會難過?這位可是人送外號冷麵寒槍,掌控著整個神策軍的青年將軍啊。縱觀大景朝建國至今,還沒有哪一位武將能有孟銳這樣的成就。
而且他的性格是明媚的,爽朗的,夏日空中的暖陽一般,連笑容看著都會比其他人熱烈,怎麼可能會......
影青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也想多了。
他定了定神,牽著兩匹馬走過去。
雖然孟銳說不用叫人跟著,但他身為孟銳的侍衛長,那是肯定要跟著的。
也做好了不管孟銳如何說他都不會退縮的準備。
好在孟銳並沒有說什麼,看他一眼,旋即就翻身上馬。
上馬之後他也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冷聲的交代看門的小廝:“今夜我出門的事你們隻當不知。若有一個字吹到其他人,特彆是老爺和夫人的耳中,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看門的小廝聞言心中一凜,嚇的立刻就撲通一下跪到了雪地裡,連聲說著不敢。
耳中隻聽得一陣馬蹄聲,等再抬起頭來,哪裡還看得到孟銳的身影?眼前隻有風雪肆虐。
影青並不知道孟銳這麼晚出門是要去哪裡,但看孟銳的樣子他又不敢問,隻能一直策馬緊跟在他身後。
到了一處街道的時候孟銳翻身下馬,將馬韁繩扔給他,吩咐著:“你在這裡侯著。”
說著已經抬腳大步的往前走。
影青隨同孟銳在邊關的時候練就一副好眼力。借著星星點點路邊人家露出來的燭火,就見孟銳去的方向是榮昌伯府。
又見他並沒有近前去敲門,而是站在榮昌伯府並不算很高的圍牆外麵,提氣一個起落間,身形便如黑色的大鳥一般,輕盈的落到了榮昌府的牆裡麵。
影青:......
原本還以為世子爺這風雪夜出門是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沒有想到竟然是來爬榮昌伯府牆頭的。
至於世子爺深夜來爬榮昌伯府牆頭的緣故,影青覺得他應該也是能猜想到的。
不用說,肯定是為了薛姑娘。
今兒下午他就聽說了薛姑娘生病了的事,於是散值後世子爺立刻就到榮昌伯府來看望。
想必是回去之後他心中依然放心不下薛姑娘,所以趁著這黑夜又過來看望。
卻不好直接敲門進去。當然,不敲門進去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心虛。
至於為什麼心虛......
哪個義兄會對義妹這樣的上心啊?不過是受了風,得了個小小的風寒而已,就值得下午才看望過,晚上又放心不下再過來看望一次?
再想想孟銳這些年對薛清寧寵愛成那個樣子。兩千兩銀子一串的紅珊瑚手串隨便送,幾百兩的鑲珍珠的赤金花絲手鐲子更是眼睛眨都不眨的就買,更不說那盞白玉做的燈籠,平日其他的什麼小東小西的了。可以說但凡見到什麼好東西,世子爺第一個想到的就都是薛姑娘。
影青覺得他仿似察覺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真相......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心中該是個什麼樣的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