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目光上下掃視他全身上下。
“我沒有受傷。”
孟銳也無暇跟他解釋自己衣襟上的血是薛清寧的,依然半跪在床榻旁握著薛清寧的手,一邊不時的往外看王醫正是否到了。
卻總是不見人影,急的又命兩個侍衛前去催促。
孟明達從未見過他這般焦急的樣子。便是在邊關的那幾年,有一次數萬敵軍壓境,斥候來報,他依然淡定自若,沉著指揮將士迎戰,應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
而此刻,他發髻鬆散,有兩縷頭發散落在臉頰旁。衣襟上,袖口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眉眼間皆是掩都掩不住的焦急和驚慌之色......
孟明達轉頭望著躺在床榻上的薛清寧。
左肩處的衣裳已經全都被紅褐色的血液浸染透了。此刻雙目闔著,一張臉煞白如雪,無半分血色。
顯然受傷的是薛清寧。而且看她衣裳上的血跡顏色,隻怕有毒......
孟明達心中微沉。
雖然當初孟夫人勸說他同意孟銳認薛清寧為義妹的時候他心中其實並沒有當一回事,其後也隻見過薛清寧一次,但是現在看到原本一個好好的小姑娘這般了然無生機的躺在床榻上,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更重要的是,顯然薛清寧是同孟銳一起出去的。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薛清寧會受傷?
他可不認為薛清寧一個小姑娘會得罪什麼人,竟然招來這般的報複。看這兵器淬毒的惡毒行徑,也顯然不是一般仇家所為。
心中一凜。
看孟銳現在這個驚慌焦急的樣子,知道問他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就轉身快步的往屋外走。
影青雖然身上的衣裳被劃破了好幾處,好在並未受傷。安頓好幾個受傷的侍衛,他就守在孟銳的院中,不敢走開。
看到孟明達出來,忙跪下請罪,說自己護主不力,請國公爺責罰。
孟明達看他一眼,也未叫他起來,隻詢問他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影青便詳細的將剛剛的事都說了一遍,末了說出自己的猜測:“......屬下觀那些人的招式狠辣下作,招招取人性命,兵器暗器上也都淬了毒,應當是江湖門派。世子爺安全回府之後,屬下已遣人去事發地查看。”
江湖門派?
孟明達雙手背在身後,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這些人肯定是衝著孟銳來的,薛清寧受傷不過是殃及池魚罷了。
卻也難怪。像他靖國公府現如今這樣的地位,朝中有人忌憚,自然也有人背後仇恨。但到底是誰,竟然會買通江湖門派的人來暗殺孟銳?
尚且還沒有理出來個頭緒,就聽到外麵的侍衛在叫夫人。
他抬起頭,就看到孟夫人正急急忙忙的走過來。
許是因著太擔心的緣故,經過院門的時候腳下還被門檻給絆了一下。若非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隻怕就會摔倒。
孟明達見了,忙大步的走過去迎她。
孟夫人一臉的焦急。一看到他,立刻便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問道:“銳兒到底怎麼了,啊?”
問到後來,聲音都不自覺的在發顫。
孟明達反手扶住她的胳膊,寬慰她:“你放心,他好好的,並沒有受傷。”
孟夫人不信:“可剛剛丫鬟跟我說,看門的小廝看到銳兒一身的血。這樣他還好好的,沒有受傷?那他身上的血是哪裡來的?”
“那些血不是他的,”孟明達忙解釋,“是薛姑娘的。”
“薛姑娘?寧寧?”
孟夫人目光中滿是不解,“她怎麼會受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明達便將剛剛影青說的話都悉數的對她說了一遍:“......那位薛姑娘隻怕是中了毒,已經讓人去請王醫正了,銳兒現在在裡麵守著她。”
孟夫人一聽孟銳好好的,較剛剛就鎮定了很多。
但她也確實是喜歡薛清寧的,就要進去看看她。
走出兩步,忽然又轉過身來,一臉肅色的說道:“老爺,這件事你可要叫人查清楚了。那夥蒙麵人到底受什麼人指使,竟然敢暗殺銳兒。”
若不查清,往後再發生這種事怎麼辦?
孟明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孟夫人這才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孟銳身為世子,所住的這處院落雖然沒有孟夫人住的上房軒敞,但正麵也是五間上房。
孟銳是個喜歡闊朗的人,這五間上房也不曾用碧紗櫥隔斷,於是孟夫人一走進明間,就看到東梢間的臥房。
卻一眼看到薛清寧躺在床榻上,孟銳半跪在床頭的踏板上。
應該是太擔心的緣故,向來聽力敏銳的孟銳現在並沒有聽到孟夫人的腳步聲,依然握著薛清寧的手在輕聲的叫著寧寧,叫她醒來。
但是薛清寧絲毫沒有要醒轉的跡象,依然臉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上。
接下來孟夫人看到了讓她十分震驚的一幕。
孟銳非但抬手輕輕的撫著薛清寧的臉頰,隨後甚至還彎腰傾身,在薛清寧的眉心輕輕的親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