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鮮花滿園,她身著彩蝶紗裙,挽著江夫人的手一起看花,她的六妹撲了一隻藍色彩蝶捧到她們跟前,笑著問,“母親,你看這像不像五姐的胎記啊?”
江夫人拍拍韓凝雪的手笑道:“像,像極了。”
韓凝雪也微笑著,隻覺得世間最美好的日子,不過如此了。
然而,很快,管家領著一個衣著臟亂,麵上帶傷的女子進來,神色猶豫。
江夫人一番詢問,忽然得知她身上也有和她一模一樣的胎記時,臉驀的變了。
那天,江夫人臉上的表情,她記得清清楚楚,震驚,不敢置信,懊悔,自責,無奈,最後歸於鎮定。
她被人帶走,其間的談話,她不清楚,卻不知為何,第二天,她身上的胎記就不見了。
她先是震驚,不信,到哭喊,可惜沒有人信,甚至還有人對她惡語相向,說她心思陰沉歹毒,竟然要害死江夫人的親生女兒。
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她猛然驚醒,發覺渾身冰涼,看向推她的人,“怎麼了?”
陶知樂好笑的問她,“我還想問你怎麼了,一直盯著紅香看,難不成你看我家紅香長得漂亮,有什麼想法不成?”
韓凝雪連忙搖頭,“怎麼會,怎麼會,我哪敢啊。”
她心中冷笑,那樣蛇蠍一般的女子,她哪敢有什麼想法,避也避之不及呢。
紅香被陶知樂誇了一下,俏臉微紅,低頭研墨,眼睛卻瞟向韓凝雪,似笑非笑。
韓凝雪仔細看她,柳葉眉,丹鳳目,後來卻是雙的,想是那個男人的功勞,嬌豔紅唇,麵頰粉嫩,好一個多情專情的‘紅袖添香’。
她暗自磨牙,一時間心緒難平。
她何其無辜,被他們那私底下的肮臟事給害得聲名狼藉,慘死獄中。
見她還在看,陶知樂有些不快,她知道紅香好看,所有人都誇她好看,可是她還在呢,韓凝雪就這樣盯著她看,難道之前誇她像觀音座前的童子一般都是假話了?
可見,她再不一樣,心裡也是帶著目的來的。
陶知樂扔了筆,往後一倚,“我累了,不想寫了。”
韓凝雪眉心微擰,沉聲道:“我也覺得這裡香氣太重了,有些受不了,我們出去玩吧。”
陶知樂怏怏不樂的往外走,顯然和韓凝雪有了隔閡。
韓凝雪也滿懷心事,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像個提線木偶。
“喂,你能彆跟著我嗎。”陶知樂有些生氣。
回頭一看,她才發現韓凝雪有些不對勁,原本紅潤的臉色,此刻已然泛白,紅紅的嘴唇有些發紫,她晃了晃她的胳膊,“你怎麼了?彆嚇我啊。”
“哦,我,我沒事。”
她從記憶中回來,平複下來,搜尋記憶,卻不曾記得任何與陶府有關的事,難道那個時候,陶府已經敗落了?或是陶知樂不在了?
一想到這些,她有些緊張,“陶小姐,你……”
“嗯?”
“沒,沒事。”有些事,她不知道,但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處理。
她隻知道,紅香是被賣的,隻因有著幾分姿色,幾經輾轉才到了三皇子那裡,至於陶家人,她是一點消息也沒聽說過。
她這樣欲言又止,陶知樂更好奇了,拉著她非要問到底。
韓凝雪隻好編了幾句謊話,“我剛剛看到紅香的時候,好像看到她身上彌漫著一股氣,我有些害怕。”
陶知樂驚訝了一下,問她,“你也發現了?”
“啊?嗯,你也知道?”
陶知樂拍拍胸口,“是啊,我早就發現了,隻要她一出現,我就感覺周圍好像有了變化,說不出來是什麼,總是讓人很難受。”
“哦,她是你們家奴嗎。”
陶知樂哼道:“她才不是,是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在雪地裡撿的,她說家裡沒什麼人了,要留在我們家報恩,祖母見她乖巧,就留在我身邊了,我身邊本來不缺什麼人,又不喜她身上那香,便讓她隻負責磨墨了。”
“原來是這樣啊。”韓凝雪倒是不知道紅香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了。
若是假的,那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陶府又有什麼值得她費心思的?若是真的遇難救了她,那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