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珩看了眼周初年，低聲道：“她不喝。”
周初年：“……”
霍嘉珩看向一側的服務員，低聲道：“給她上一杯熱牛奶。”
“……”
飯桌上的幾個人安靜了片刻，呆若木雞的望著他。
周初年略微的覺得窘迫，她咳了聲，扯著霍嘉珩的衣服小聲的提醒說：“我都成年了，可以喝酒的。”
“你確定？”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
周初年想了想，點頭：“確定的。”
她軟聲說：“以前在家也喝酒的。”
聞言，對著周初年那渴望的目光，霍嘉珩反而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了。他思忖了須臾，看向溫然安排：“少一點。”
溫然憋著笑，了然的點頭：“明白呢。”
他看了眼周初年，淡淡一笑：“要是不能喝就不喝。”
“我能的。”她小聲抗議。
……
——
她不想要被當成是個小孩子，雖然她確實是比在座的大家年齡都小，可至少也成年了。
她不想讓霍嘉珩在這方麵給她區彆對待，把她當作一個小孩。
霍嘉珩盯著她看了一會，沒再說話。
到最後，溫然和許溺一直在調動餐桌上的氣氛，周初年偶爾會答應兩聲，其餘的時間都在埋頭苦吃，甚至於還喝了不少的酒。
霍嘉珩中途離開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
周初年不僅僅是把自己酒杯裡的酒喝完了，還把他酒杯裡抿了一口的也喝完了，留下兩個透明杯並排的放在一起，格外的惹人注目。
他一頓，拉開椅子坐下，偏頭望著她：“醉了嗎？”
“沒……”她訥訥道：“就是吃的有點多。”
霍嘉珩看著她紅了的臉頰，有些頭疼了。
“你接完電話了？”
“嗯。”霍嘉珩拿過一側的杯子，重新要了一杯酒，抿了口才問：“待會還想要去泡溫泉嗎？”
突然，周初年的臉色漲紅了起來。
她想到了陳倩在宿舍裡給她的催眠——泡溫泉是最容易促進感情交流的一件事情。
其實按照她往常畫漫畫的經曆來說，泡溫泉確確實實是男女進一步了解的前提，以及促進感情的一個良好地方。
隻可惜，她跟霍嘉珩應該還沒到能感情交流這一步。
她怔怔地走神想著，連許溺跟她說話也沒聽見。
“年年？”
“啊？”她猛然眨眼，看向對麵笑著的許溺，“怎麼了？”
許溺失笑，勾了勾唇角看著她：“吃飯還發呆呢？是不是喝醉酒了？”
“我沒……”她不太好意思說：“就是走了下神。”
許溺失笑，指了指說：“我待會跟季白還有點事，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泡溫泉了。”
聞言，周初年啊了聲，輕聲答應著：“沒事的，許溺姐你去忙，待會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許溺朝她眨了下眼，看向霍嘉珩：“霍總可以陪年年一起去嘛。”
……
*
晚飯後，秦越和溫然不見了，許溺也跟季白一起離開了，隻剩下周初年和霍嘉珩兩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霍嘉珩微垂著眼瞼，盯著她越來越紅的臉看著。
其實他能看清楚周初年的情緒，以及她的一些想法，隻是……他微垂著眼睫，把眼底的思緒都給擋住了。
“走吧。”
“去哪？”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臉懵。
霍嘉珩低笑了聲，伸手拍了拍她腦袋：“不是說想去泡溫泉嗎？”
周初年一愣，訝異地望著他，結結巴巴地：“你還真打算陪我去啊？”
霍嘉珩頷首，輕聲道：“酒店裡有很多池子，我們住的那附近便有一個單獨的，那邊人少，想要過去嗎？”
“想。”
兩人回了房間，等到換衣服的時候周初年就開始糾結了，她在兩套泳衣做了個選擇……最後還是選了套保守的，還順便拿了一條很大的浴巾出門。
霍嘉珩站在門口，姿態慵懶，和平日裡的他不太一樣，但無論是哪一麵，她都發現自己挺喜歡的。
就好像是，隻要喜歡一個人，你便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他的全部。
霍嘉珩看著她出來，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光芒，他目光深邃的盯著周初年看著，視線從上而下，落在了她的腳丫子上，小丫頭的腳本身就小，這會站在走廊處的白織燈下麵，更是顯得白嫩小巧，大約是緊張……腳趾頭局促不安的動著。
他盯著看了片刻，隻覺得有些刺眼和不舒服，霍嘉珩挪開自己的視線，把目光落在她的臉頰處，低聲問：“過去吧。”
“好。”她抿唇，訥訥的答應著。
霍嘉珩選的溫泉池，隻有他們兩人，而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
周初年站在池子旁邊，看著池子裡麵散發出來的氳氣，能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熱度，她很想下去泡，可外麵的浴巾……不太好意思拿開。
有些緊張和害羞。
霍嘉珩站在一側，盯著她看了片刻，低低一笑：“我去裡麵，你這邊有需要喊我。”
他說著，想要轉身離開。
小丫頭害羞他理解，畢竟本身的性子就是這樣。
腳還沒往前邁開，衣服便被小丫頭給扯住了，“不用了。”
周初年把頭頂留給了霍嘉珩，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我沒事的。”
聞言，霍嘉珩揚了揚眉，壓著聲音問：“不害羞了？”
周初年：“……”
她漲紅著一張臉望著他，鼓起勇氣：“害羞的。”
霍嘉珩微怔，聽著她下麵的一句話：“但我想你留在這裡，可以嗎？”
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
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小丫頭，無論提什麼要求，他都沒辦法拒絕。
刹那間，霍嘉珩的腦海裡想起了之前溫然對他的問話。
——你確定你對周初年好隻是因為小時候走丟了的那些事情？
他當時沒立刻回答。
溫然還在繼續問，你不覺得自己對周初年的好，已經超出了那種對鄰家妹妹的感覺了嗎？
霍嘉珩當時沒搭理他，可他清楚的知道，他對周初年的關心超出了某種界限，但其實又仿佛還在可控範圍內。
直到現在，他看著眼前對自己害羞的小姑娘，有瞬間的失神了。
周初年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感情和情緒，很多東西都非常直接明了的表現了出來。
如果霍嘉珩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可能在之前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就會很好的把控到某個度，而不會逾越。但現在，他和她，都已經逾越了那個界線。
……
周初年看著他，內心不安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可以嗎？”
霍嘉珩注視著她，在看到她略顯委屈的神色後，他低低一笑，再開口時聲線溫和，輕聲的哄著：“當然可以。”
他伸手摸了摸她腦袋：“我留在這裡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