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短短的幾十步路, 他像是走完了這一生一樣。
周初年的周圍是一大片的空地, 她特意選了個好地方畫畫, 她麵對著的是對麵的河畔,河畔的另一端是宜人的風景。
突然,一側有一道暗影落下, 擋住了她一直在吸收著的陽光。
周初年一頓, 抬頭看著眼前出現的男人, 在看清楚這個人的真實模樣後,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眼熟,他的那種神態很神情, 都感覺太過熟悉了。感覺就像是他們之前認識的一樣,但就是說不上來那種奇妙的感覺。
周初年的記憶不會出現錯誤,她敢肯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的,不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 這應該都是第一次看見。
“你……”周初年一頓, 想了想說:“你好。”
周修微微笑, 眼睛裡是藏著說不出的一些情緒,他看著周初年,輕聲道:“你好。”
“是在畫畫嗎。”
周初年點了點頭,麵前是畫了一半的畫, 她剛把對麵的那些場景輪廓給描繪了出來, 還沒處理細節問題。
周修看了眼, 點頭讚許:“畫的真好。”
周初年頓了頓,看著眼前的男人問:“您認識我嗎?”
周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連自我介紹都忘記了。
“我是周修,是霍嘉珩的一個叔叔。”他頓了頓,補充一句:“沒有血緣關係的,是鄰居。”
聞言,周初年目光一亮,笑著說:“你好,我是周初年,沒想到我們的姓還是一樣的,真有緣。”
周修眸色沉了沉,注視著她臉上的笑顏,點了點頭,頗有感慨說:“是啊,真的很有緣。”
他們的緣分,從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
即便是分開了這麼多年,也依舊沒有斷掉,那種流淌在血液裡的東西,是不會斷的,也不會忘記的。
周修注視著她,都多少年沒見了啊。
太久了,有時候久到周修都覺得自己這一生都要過去了,自己的孩子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下落。這麼多年,他和霍嘉珩一直努力的找著,可經曆過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後,他甚至於都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直到前不久,霍嘉珩告訴他,人找到了,隻是沒有了以前的記憶。
霍嘉珩跟周修說了很多關於周初年的事情,小時候的長大的,生活裡的和學習上的,她生活的很好,好到讓周修甚至於不忍心去打擾她,去告訴她實情,怕傷害到她,怕影響到她現在這麼健康快樂的一個生活。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沒有著急著回國。
直到剛剛——
在看到真人的那一刻,周修好像再也忍不住了。
即便是不認,不告訴她實情,也想要和她說說話,聊聊天,讓她認識認識自己。
……
*
周初年有些緊張的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畫紙,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異,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怪,哪裡不對勁,隻能是說……她不討厭這個眼神,但是又覺得緊張。
正尷尬的時候,霍嘉珩給她打電話過來了。
周初年笑著指了指一側的手機:“我接個電話。”
“好。”
周初年起身,拿著手機去了一側。
周修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旁邊冒出來一個聲音:“周先生覺得怎麼樣,年年很乖吧。”
“很乖。”
周修笑了笑說:“確定她跟阿珩是男女朋友?”
陳姨笑容滿麵的點頭:“那必須是的,能讓少爺這麼對待的,除了女朋友也沒其他人了。”
更何況昨天她安排周初年住進主臥,少爺也沒說什麼,像是默認了一樣的。
周修聽著,無聲的扯了扯唇。
這事,霍嘉珩可還沒告訴他。
臭小子。
——
“你的電話來的太及時了。”
霍嘉珩挑眉,有些詫異:“怎麼了?不是在畫畫嗎?”
周初年點了點頭,站在河邊悄悄的回頭看了眼,剛剛那個男人正在跟陳姨聊著天呢。
“是啊。”
她一手捂著手機,小聲說:“剛剛遇到一個男人,跟我打招呼。”
霍嘉珩一頓,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聲音有點顫音:“誰?”
“叫周修。”她低聲道:“是個中年的男人,感覺跟我爸爸一個年齡的類型,人看上去特彆的儒雅,就是說不上來的感覺,我覺得他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
話音一落,霍嘉珩那邊打翻了一個杯子。
周初年聽著那邊的動靜,愣了下:“怎麼了嗎?”
霍嘉珩看了眼掉在自己腳邊的一個杯子,杯子在地麵上滾了兩圈,但質量好,並沒有碎裂的跡象。
他收回目光,努力的穩定自己的情緒:“沒事,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掉下來了。”
周初年哦了聲,沒再多問。
“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霍嘉珩微垂著眼簾,低聲道:“待會就回來了,晚上想吃什麼?”
“都可以,你回來再說。”
“好。”
掛了電話後,周初年才轉頭看向另一邊,那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陳姨,人呢?”
陳姨指了指,含笑說:“周先生說家裡有事,先回去了。”
她看著周初年,眉眼帶笑:“你先忙著吧,阿姨就在旁邊轉一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