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路懷天又要指揮著水蛇繼續攻擊袁凱複,就算是不怎麼喜歡袁凱複的玩家們也驚慌了。
甚至米安連忙跑到擂台下方,因為透明防護罩進不去,而將整個身體都撲在上麵,大聲喊道:“不能在繼續攻擊了!停下!路懷天!”
路懷天動作一頓,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卻帶有顯而易見的疑惑:“為什麼?”
“為什麼??”米安覺得這個問題十分荒唐。
可路懷天卻保持著這樣無辜的神色,開口道:“他沒有認輸,證明決鬥還在繼續。”
“而且這是一場全力以赴沒有點到為止的對決,你們之前也聽到了,為什麼要阻止我,你想打破我們的約定嗎?”
米安一時間被噎住了。
他想說不對沒有戰鬥力的人攻擊是人類基本的同理心。
他想說如果繼續下去,袁凱複很有可能會死亡,這是比試,不是生死之戰,就算戰鬥前放了狠話,也不應該當真。
他想說這樣的行為太過殘忍。
可是當他麵對路懷天那雙深黑無光的眼睛,麵對他冷漠又不解的神色……突然間他就說不出口了。
他的內心開始害怕,他的唇瓣開始抖動。
因為那雙眼睛裡沒有同情沒有溫柔,黑暗到連一絲光明都不存在。
於是他明白了,路懷天與他所認知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天真又殘忍,溫柔又冷漠……種種矛盾交織在一起,構建出路懷天這樣一個奇怪的存在。
如果你要跟他開玩笑,他會把它當真。
如果你沒有履行約定,他就會非常生氣。
他無法做到分辨人類話語中的情緒,像是邊緣型人格障礙的一種。
米安竟一瞬間畏懼於這樣的路懷天,他的額頭隱隱浮現細汗,用一種最溫和,最安撫人心的語氣,解釋道:“我想袁凱複是想要認輸的,但是現在他很痛苦,以至於沒辦法認輸。”
路懷天眨了眨眼睛,周身泛起的冷意這才退下去,無奈地按了按後頸:“原來是這樣啊。”
他命令水蛇鬆開奄奄一息的袁凱複,用最無辜的語氣道:“抱歉哦,沒有注意到你的情況。”
袁凱複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他的拳頭卻緊緊地握著,忽然用力捶了下地麵,痛苦和掙紮在心底徹底爆發。
但他沒有像其他弱者那樣咒罵或者找借口,他隻是沉默著,將決意壓在心底。
手臂甚至還在血流不止,他扶著幾乎快沒有知覺的右手倒在地上,眼底隱約浮現些許水霧,又被他立刻消散。
附近與袁凱複關係好的人立刻蜂擁而上,學院也最快速度叫來了醫療隊,將袁凱複抬進醫療室進行治療。
臨路過路懷天時,袁凱複用沙啞的嗓子低聲道:“下次,我會全方麵進行學習,無論是遠攻還是近戰……一定會贏你!”
“好啊。”路懷天笑得十分開朗,簡直跟方才判若兩人,直到袁凱複離去,他還在揮手道彆,“下次再來比試吧!”
附近的玩家皆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打量著他,作為獲勝者,他身邊的人少得可憐,似乎都被他剛才的狠給嚇到了。
他們心中劃出一條等式,路懷天,絕對是個狠人!不能招惹!
路懷天完全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還能舒展著筋骨,對著方澄方拾笑:“友好的比賽結束了,這下我和他的感情又能上升一段了,對吧?”
“……”方澄方拾對視一眼,都眼角有些許抽動。
他們了解路懷天,也或多或少明白路懷天的問題,不過作為朋友他們並不在意。
就是他們曾經說過的袁凱複想要跟路懷天做朋友的這句玩笑,竟然一直被路懷天當真,那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對於袁凱複來說,應該是悲劇才對。
正想著,第一時間來到競技場想要阻止路懷天下狠手的老師們也終於趕來了。
半路發現問題解決了,他們心中鬆了口氣,但同時也在心裡暗暗決定,等到有學員要進行比試時,一定要安排導師作為裁判,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作為路懷天的直係老師,**在這其中顯得尤為生氣。
他冷著臉,徑直朝路懷天走來:“競技台不是發泄你們私欲的地方,是為了友好比試和促進交流而建立的平台!你不能也不應該對你的同學下如此毒手,如果製止得晚一點,袁凱複是不是會死在你的手裡!你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嗎?”
聞言,方澄和方拾就知道老師理解錯了,他們剛想要幫忙辯解,路懷天就已經迷茫的開口道:“可是老師,我跟他隻是在友好地進行比試交流啊。”
“你快把他打死了,還叫友好的交流?”**語氣猛地提了起來。
然而路懷天卻半點沒有心虛之意,認真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隻是之前約好了不要留手而已,袁凱複也是同意的啊。”
“……”**一噎,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複。
看著路懷天那委屈的雙眼,他下意識的感覺自己仿佛真的做錯了。
可是很快他便清醒過來,斬釘截鐵道:“不管你們怎麼想,在學院內不能下狠中,對方喪失戰鬥能力,就不能繼續攻擊了,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