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杜元哲的臥室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思考夏凝覓到底為什麼生他氣。
被夏凝覓摔了一跤,杜元哲再傻也知道惹夏凝覓生氣的是他。
可他回家不過一個小時,話都沒說幾句怎麼會惹到夏凝覓?
杜元哲想不通,隻能從他進家門開始回憶。
一開始夏凝覓還是正常的,會主動和他說話,之後他去做飯,夏凝覓就已經生氣。
那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驀地,他想到客廳沙發上的那一堆禮物。
杜元哲臉色變得古怪,她不會是在氣他沒給她買禮物吧?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夏凝覓,她怎麼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可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來夏凝覓為什麼生氣。
三分鐘後,夏凝覓臥室門口
杜元哲深吸一口氣敲響房門。
咚咚咚——
下一秒,夏凝覓打開門,身上還帶著剛洗完澡的水汽,麵無表情地看他。
杜元哲抿嘴問道:“你剛才生我氣,是不是因為我沒給你買禮物?”
夏凝覓怔然,移開視線說了句“不是”就打算關門。
“等等!”
杜元哲伸手撐住門:“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好不好?”
夏凝覓看他:“為什麼非要知道?”
“我惹你生氣了,總要知道原因啊,這樣我以後才不會再犯。”
“如果你沒有做錯呢?”
杜元哲道:“惹人生氣和做錯事並不一定是因果關係,每個人的忌諱不同,我們既然住在一起,就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包容。”
夏凝覓靜靜看他:“杜元哲,你真是個好人。”
有正確的三觀,有一顆善良的心,更難得的是懂得體諒彆人。
杜元哲笑了一聲:“在網絡上,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乾嘛突然發好人卡】
夏凝覓再次想要關門:“我要休息了。”
杜元哲執著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夏凝覓道:“我不想回答。”
杜元哲皺眉:“你不告訴我,生氣難受的隻有你一個人,你告訴我,哪怕我什麼都做不了,你也會緩解很多。”
夏凝覓依舊不回答。
杜元哲有些生氣:“你這人怎麼這麼彆扭,說出來就會解決,為什麼......”
“說出來不會解決。”
夏凝覓出聲打斷。
杜元哲怔住。
夏凝覓聲音飄忽:“三歲那年,上幼兒園後,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爸爸媽媽是會陪孩子過生日的,我和我媽說我也想讓他們陪我過生日,她笑著答應了,可直到現在她都不記得我生日是什麼時候。”
“五歲那年,我從樓梯上摔下來,身上很疼很疼,我想讓我媽抱抱我,我說了出來,但她忙著試穿新衣服,讓保姆把我抱起來,她甚至都沒問我疼不疼。”
“十六歲那年,周沉朗出現,周衡出軌的事被發現,他們很快離婚,我媽把我送到老宅,我求她彆丟下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也可以照顧好她,我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可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凝覓從回憶中回神,目光重新落在杜元哲身上:“說出來除了增加痛苦,什麼用都沒有。”
杜元哲看著她,抿抿嘴:“你......”
夏凝覓淡淡道:“我現在把這些說出來,你除了同情我又能做什麼?依舊什麼用都沒有。”
她重新關門,這次杜元哲沒有阻攔。
夏凝覓背靠著房門,閉上眼睛。
杜元哲站在門外。
他一直以為夏凝覓天生性子冷漠,從小就對對其他事都缺乏好奇心,原來不是的。
小時候的夏凝覓,和其他小孩子一樣,渴望父母的愛,可她比其他小孩子不幸,她沒從父母身上感受到一丁點的愛。
直到現在她還是渴望的。
她對周衡的稱呼很冷漠,但她始終喊夏憶瑤“媽”。
她的渴望一直被辜負,她不是沒嘗試過表達,隻是失敗了,她就不想再表達。
杜元哲看著房門,揚聲道:“夏凝覓,夏憶瑤隻是你人生中的過客,她隻是一段很短很短的旅程,你接下來還有很長很長的旅程要走,還會遇到很多人,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隻要說出來他就會幫你解決,你的所有渴望都能得到回應的人。”
下一瞬,房門再次被打開。
夏凝覓盯著他:“你是心理醫生嗎?”
“什麼?”
“是不是隻要遇到經曆不好的人,你都會這麼好心,非要把人治好才肯罷休?”
杜元哲搖頭:“怎麼會,我又不認識人家。”
“那如果認識呢?”
杜元哲沉吟:“如果是認識的人,能幫一把的話當然要幫忙。”
夏凝覓淡淡道:“杜元哲,我不需要你治。”
“為什麼?”
“我要的是特殊,獨屬於我的特殊。”
夏凝覓再次關上門。
杜元哲神情震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回到了自己房間。
淩晨三點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還是睡不著,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打電話。
“嘟”了將近一分鐘,在將要掛掉時,電話被接通。
“喂,誰啊?”
那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
杜元哲道:“小胖,是我。”
小胖腦子還是迷糊的,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哲哥。”
小胖依舊不清醒:“哲哥?哲哥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
嘟——
杜元哲瞪大眼睛,這就掛了?
好小子,老板的電話你都敢掛,你這是要造反啊.....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先饒了他。
杜元哲放棄再打回去的想法,繼續騷擾下一個人。
嘟——
“喂~”
還是經紀人靠譜,接得就是快。
“劉哥,是我。”
劉旭要比小胖清醒很多,道:“我知道是你,這個時間打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劉旭開著擴音,正在打開微博。
“沒事,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劉旭手一頓,看著手機上的時鐘,壓抑著怒氣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哪有人淩晨三點打電話把人喊醒聊天的。
有病吧!
杜元哲道:“也就才三點,還早。”
還早?
劉旭冷笑,陰陽怪氣道:“也就是還有幾個小時天亮罷了,確實挺早的。”
故意在“早”字上加重音。
杜元哲忽略他的語氣,高興道:“劉哥也覺得還早吧,那我們多聊會兒。”
劉旭眉心直跳,懶得和他扯皮:“想說什麼就直說。”
“就是隨便聊聊。”
“不說我掛了。”
“等等,”杜元哲乾咳兩聲,舔舔發乾的嘴唇,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吧,我有一個朋友。”
“然後呢?”
“我那個朋友和我說,有個女孩子跟他說,希望他對她是特殊的,而且這種特殊必須獨屬於她,我朋友問我那女孩子是什麼意思。”
杜元哲故作輕鬆笑道:“我那朋友也真是的,我一個沒談過戀愛的怎麼可能了解感情的事,我想著劉哥見多識廣肯定知道,我就幫他問問。”
劉旭聽完,幽幽道:“你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