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淡淡混色鋪滿了整個天空,映照著狀元府邸掛了滿府的紅燈籠如同畫中畫一般,
裴涪卿身邊的哥們兒已然都快醉的不行了,隻好擺擺手讓狀元郎自個兒來受著這一波又一波的酒。
“林太傅的千金那才是難求的女子呢,狀元郎這麼快就得到青睞,可真令人嫉妒!”
“是啊,是啊,不管怎樣說,你都得喝這杯酒。不然啊,我們可不乾!”
“就是!狀元郎剛受皇上褒獎,這下又迎來美嬌娘,當真是羨慕死我了!”
“金榜題目時,洞房花燭夜!”
“哈哈哈哈,裴兄,你可有福氣了!”
忽然,在這一片哄笑聲中,有一個聲音如冰冷寒風瞬間驚得所有人打了個顫。
“對啊,你的福氣,當真是。。。萬世難求!”
那人一身黑色長服,上麵繡著騰飛的大蛟,張牙舞爪,卻極為富有威嚴。男人頭發淩亂,一隻手裡拿著壺酒,另一隻手垂在空中,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景王,景王殿下。。。”
“臣等見過景王殿下!”瞬間烏央央跪了一群人。
裴涪卿單膝跪地,低頭:“臣見過景王殿下。”
“嗤——”,江睿明嗤笑一聲,上前拉起裴涪卿,對他笑道:“你今天是不是很開心啊?”
對方滿身酒氣,哪還有一絲昔日器宇軒昂的模樣。
裴涪卿心裡微冷,卻沒說話。
江睿明看了他片刻,猛然摔碎手中酒杯,嚇得周圍的賓客都愣了。
“說話啊!能娶到她,你一定開心瘋了!”江睿明抓住裴涪卿的領子,咆哮道。
裴涪卿眼神冷漠,看向江睿明:“殿下,自重。”
江睿明冷冷一笑:“自重?”
下一秒,江睿明乾脆利落地放開他,大笑起來:“我與江睿灃爭了那麼久,誰都沒贏。卻被你一瞬間奪走彩頭?!憑什麼!夭華是我的!我的!”
“是我先見到她!先夢到她!她應該是我的!”
“今天穿著婚服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她的郎君應該是我,你說說,是不是?!”
看著宛若瘋子一般的江睿明,裴涪卿慢慢道:“殿下,慎言。殿下醉了,臣讓人送殿下回府。”
江睿明上前,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直直抵住他的咽喉。
“殿下!”
“殿下不可啊!”
“殿下,冷靜一點!這可是狀元郎大婚之日!”
周圍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出聲勸阻,想要上前,卻又不得不停止腳步。
“帶我去見她,去見她!”
江睿明低喃道。
裴涪卿皺起眉頭:“不可能!”
“你以為我要什麼?嗤,裴涪卿,你要記住,無論怎樣,我江睿明,依舊是江家子嗣,皇族血脈。。。我不會,做其他更令我自己羞愧的事了。”
江睿明笑起來。
裴涪卿沒說話。
“我隻要見她一麵,遠遠地在門口跟她說句話都好。我不會做什麼的,什麼也不會。”江睿明放輕嗓音。
裴涪卿看著江睿明通紅的眼裡,似乎看到了如自己那樣徹骨的痛苦和悲涼。
他放下拳頭:“好。”
兩人便在眾人注視之下,離開了酒席。
一邊走著,江睿明看著前麵帶路的裴涪卿,開了口:“你。。。見過她嗎?”
裴涪卿:“。。。沒有。。。”
江睿明笑了:“我很早就見過她。。。很早。。。你知道嗎,我本以為,我和她是命中注定,卻不曾想到這種命中注定,也隻是一刹那。。。。。。”
裴涪卿沒有開口。
默默聽著身後的江睿明斷斷續續說著。
等到他們來到內院主屋門前的時候,江睿明渾身一怔。
門口的侍女有些遲疑,卻還是退下了。
裴涪卿站在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裡麵的人慢慢開了門,是個模樣俊俏的丫鬟。
豆蔻看著陌生的男人,對方麵如冠玉,很是俊美。
“。。。姑爺?”
裴涪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