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白色卷子。
灑了整個拐角處。
而那個衝撞自己的人。
是一個校服裙子改得比標準要短三寸,頭發被燙成大卷的女孩子。她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長包,似乎裝著一把吉他。
他微微蹙起眉,垂下眼眸,彎腰開始撿卷子。
等到撿到一半的時候,傳來一個帶著些許沙啞的女聲。
他直起腰,伸手接過對方手裡的卷子。
修長白皙的手,指甲上塗了耀眼的鮮紅。
“對不起。”
短短的一句話,說得乾脆利落。
他抬起頭,掃了她一眼。
沒說話。
轉身下了樓。
而被對方冷漠眼神掃過的人,卻是無所謂的笑了,幾個跨步就上了樓梯,小跑到了辦公室前。
伸手一攔,喘了口氣,雙腿交叉。
“劉瑞柏老師在嗎?”
她仰起頭,看了眼辦公室裡麵已經不多的老師。
老師們大多驚愕地看向她,然後低頭細語。不外乎是在討論她的著裝,她的頭發,她的那黑色的長包。
劉瑞柏此時正在收拾教案,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喊他名字的時候,便抬起了頭看去,緊接著便是一愣。
他愣愣地抬了抬手:“我,我是……”
女孩子轉頭看向他,翹舌打了個響脆的聲音,微笑著向他走來,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許芒。”
明明長得還是青春少年模樣,可眉宇間帶著股成熟女性獨有的魅力。她勾唇笑著,眼裡卻是淡淡的疏離之色。
劉瑞柏伸出手,跟她握了握,然後放開。
這倒是第一次,學生和老師之間,是這樣的打招呼方式。這樣,反而像是成年人的交往。
他有一種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會是自己的新麻煩的感覺。他暗地裡歎了口氣。
劉瑞柏微微一笑:“你好。我們先去教室,不然班會要晚了。”
許芒點點頭,跟著他離開了辦公室。
兩人一離開,留下的科任老師們就開始議論。
“這女生穿成這樣,值日生還放她進來?”
“嗬,這不遲到了嗎?值日生都回班了。”
“剛剛我看見,她好像還花了妝。那口紅抹得,嘖嘖,真不像個學生。”
“我要是有這樣的學生,每天都要哭一遍。”
“劉老師那個藝術班真是什麼學生都收!叫什麼藝術班,叫差生班好了!”
“對啊,一看那樣就知道是個不學好的孩子。我們菁華怎麼會收這樣的學生?敗壞學風!”
老師辦公室裡說的話,劉瑞柏聽不到。
但是他猜也猜得到,其他老師肯定被這新來的學生嚇到了。
雖然藝術班裡其他的女學生們也總是化著妝,燙頭發。但是,像許芒這種,一身…混社會的氣質的,真的沒有。
一個都沒有。
成熟卻蒼白。
這樣的女生,在劉瑞柏於菁華執教十年裡,也沒見到過。比起新奇,他更多是無奈。
他想張口,讓她改一改這些東西。比如說她腳踝那裡紋著的一小片黑色荊棘與薔薇花。
想著想著,兩人就來到了教室門前。
上課鈴已經打過了。
等到劉瑞柏進了教室後,裡麵的學生們才安靜下來。
他站上講台,拍了拍手:“好了,新的一周開始了。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下麵開始議論。
他微笑著,拍了拍桌麵,讓眾人安靜下來:“我們有一個新同學來了。請她現在進來。”
說完後,劉瑞柏便轉向門口。
許芒從門口走了進來。
這短短幾秒,就聽得見整個班的抽氣聲和驚呼聲。
“天啊,這卷發好美。”
“啊啊啊,她染了棕色的頭發,我之前也想的!!”
“膽子真大,裙子比我們還短呢。”
“你看,你看,她腳腕那裡好像有紋身呢!”
“我靠,這姐妹混社會的啊。”
“長得也很好看啊。比於芯柔也不差哦。”
這是女生們。
“哎哎,來了個漂亮的妞兒,複哥!”
“長得真不錯,比於妹妹也不差啊。”
“喲,你個平常眼裡於妹妹最美的人能說出這麼公正的話,也真是嚇死我了。”
“去你丫的,我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好嗎?啊哈哈哈!”
“複哥,這姐妹看起來難搞啊。”
“看樣子像混社會的。”
這是男生們。
許芒麵向這四十多個人,微微一笑。
陽光灑在她潔白的肌膚上,勾勒出她深邃的眉眼,帶著那抹淺淡的笑容,都透著股清透的光。
“你們好,我是許芒。”
“許諾的許,光芒的芒。”
作者有話要說: 新世界開啟啦啦啦啦。
標題來源於我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我是你路上最後的一個過客,最後的一個春天,最後的一場雪,最後的一次求生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