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很抱歉這次的失誤…但是,許小姐,您母親的情況您也清楚。我建議……”
醫生拿著手裡的病曆本,對著許芒不停地推脫責任,並且說服她接受之前便提出的強製鎮定計劃。
許芒一臉冷漠地看著玻璃窗對麵的,坐在床上看書的莫薇英。
“我不是她的監護人,我是她的被監護人。”
許芒冷笑道。
醫生被這話一噎,皺了皺眉。
突然,玻璃窗另一邊的莫薇英站了起來,對著外麵的許芒笑了。
許芒臉色冷凝。
莫薇英輕輕上前,手放在窗上,聲音被玻璃隔絕,隻剩下冷漠的口型。
“小瘋子。”
醫生皺起眉頭,看向許芒。
許芒臉色不變。
她隻是伸出手,簡簡單單地敲了一下玻璃。
然後莫薇英便睜大了雙眼,瘋狂地對她怒喝。
外麵的護士連忙衝進去,按壓住她的手腳。
醫生歎了口氣,對著許芒道:“許小姐,您最近……”
“我很好。”許芒淡淡道。
醫生抿了抿唇:“趙博士來過,留有口信。”
許芒轉身:“麻煩您管好您的病人,不是病人家屬。”
醫生看著許芒離開,搖了搖頭。
“可你也不隻是病人家屬啊……”
“最近感覺怎麼樣,你有很久沒來找我了。”穿著杏色套裙的趙怡對著坐在對麵單人沙發上的許芒微笑問道。
許芒垂下眼眸:“不錯。”
趙怡搖搖頭:“孩子,你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助手成了莫薇英的醫生。”許芒冷笑。
趙怡擺擺手:“請你不要對我有這樣的攻擊性。我隻是問候了他一下,並且問了問你的近況。畢竟你要清楚,你的病理發展我是需要記錄的。”
許芒看著她,沒說話。
趙怡繼續道:“告訴我,你最近怎麼樣。”
如果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人們會輕輕笑著說句很好,帶過。
而許芒不行。
她低頭。
腦海裡閃過那溫暖夕陽下的場景——倒在地上的垃圾桶,變了形的垃圾袋,以及被嚇住的貓。
還有,手裡殘破的玻璃酒杯,和莫薇英抱著自己手臂的得意大笑,笑得那樣開心,一點不介意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裙。
最後。
是陳擇非陌生不解的眼,帶著幾分煩躁,幾分無奈。
“我很好。”
許芒輕聲道。
聲音很輕。
趙怡垂下眼眸,搖了搖頭:“你……”
許芒看向她:“我已經自我控製地很好了,你怕什麼?”
趙怡微笑:“你可以告訴我的,彆孩子氣好嗎?你的衝動和刺激性,是你和莫女士最大的不同。”
許芒搖頭:“不。還有很多不同。”
“可是你的病加重了。”趙怡道。
許芒呼吸一滯。
隨著年齡增長,她的心理問題卻越來越嚴重,精神也越來越敏感。長期衝動型暴躁讓她頻繁頭疼,呼吸急促,心臟負累。
而她斷了藥。
據趙怡保守估計,在30歲左右,她會徹底爆發,成為一個瘋子。
不是精神病,是瘋子。
許芒抬頭看向趙怡:“我現在很煩。”
趙怡一愣。
許芒站起來,對著趙怡道:“你放心,我現在隻是很煩而已。”
並不想傷害你。
趙怡沒說話,靜靜地看著許芒離開。
家族遺傳性狂躁症。
潛伏型。
這是小時候的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