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看不見月亮,也隻能窺見幾顆散星。並不算什麼好風景。但王瑱卻彎了唇角,那抹無意且涼薄的溫柔爬上眼角,沾染了月華光輝。
“李朝末年,是哀帝李元韶主政。其子嗣單薄,嫡係庶出的血親共有十人。八位皇子,二位公主。”
“當時的神鷹大將軍率兵攻入洛都,殘殺了所有李氏血脈。但是,隻有少數人知道,哀帝仍有一份血脈,直係血脈,存活於世。”
“貴妃姓杜,乃是前朝文翰公嫡幼女。神鷹大將軍入京時,杜貴妃正懷胎不足三月,未顯懷,風聲緊。在皇族暗衛與杜氏門軍的保護下,杜貴妃消失了。”
“當今皇上年幼,太後愚昧,司馬好功。誰也想不到前朝遺孤。除了那惶惶不安隻求自保的楚國。畢竟楚國的前楚王,曾經也是高祖的愛將親信。”
他說完後,將水壺拎了起來,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清水。
清水散著熱氣,迷蒙了王瑱的臉。
在月華下,更顯得他不似凡人。
“陳朝兩代皇帝坐龍椅的日子都不長。區區不過十幾年,已是第三帝。”
“算來,十一皇子與十二公主皆年滿十八。仍是青春年少。”
他說完後。轉頭看向覃萋,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你與二位殿下年紀相仿,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士。或是皇族暗衛後裔,或是杜氏門軍遺孤。”
“而比起二位殿下,萋萋不應該更小心自己麼?”
王瑱微笑,側目看她。
看似溫情,實則薄情入骨。
覃萋接過水杯,微微笑著,一飲而儘。
飲完後,啪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案上。
“六郎說笑了。萋萋生來,便是為了殿下的生。”
“我負子樓之女命薄,這話可不假。”
她笑得明媚,看不出說自己卑微身世時有何難過。
一個把死忠刻到骨子裡的傻子。
王瑱轉回頭。
不再說話。
可就在這時。
眼前紅紗翩迭,翻卷成一抹流雲。緊接著,柔軟入懷,香氣撲鼻。溫熱透過呼吸,纏上心頭。
王瑱眼前,是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懷裡,是本對他報以滿腔殺意的那個人。
縱使他有著百轉心腸,也難以猜到這個女人,會這樣的浪蕩。
他竟有一些繃不住臉上神情。
眸光一暗。
覃萋對著他,笑得嫵媚。雙手環繞他的脖頸,打了個妖嬈的結。她與他雙腿相靠,袖袍與裙擺交纏。
墨白流青與金絲豔紅。
她笑著,靠近他。鼻尖幾乎相湊。
“六郎,共歡否?”
吐氣如蘭。纏綿亦坦蕩。
王瑱蹙眉:“覃萋姑娘……”
下一刻,他看見覃萋咬住了他的頸側衣領。貝齒與衣領都是白的,唯有她的唇是紅的。紅的攝人。
他亦看見了她眸子裡,微微一愣的自己。
許是這個素來淺笑待人,雲淡風輕的第一才子。
從未碰到過這樣恣意坦蕩,難以琢磨的女人。
下一刻,她挑眉,咬著那片衣領,一扯,讓他順著動作微側。緊接著,她又鬆開了她的齒,撤開了她的唇。她推開王瑱,站了起來。
對著他擺了擺手。
“讓你叫我萋萋,偏心眼麼?如個不通情竅的傻子,一個勁的叫我全名。”
“你惹我不開心了。王公子。”
她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有些嫌棄地掃了他一眼。
然後,便轉身繞過屏風,進入小閣。
王瑱偏過頭,沒看向紗簾,起身。
“失禮了,在下告退。”
說完後,他便離開了。
走到房門外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腳步比起平時快了一分。
他蹙起眉。
卻沒想到思及緣由時,是那攝人的紅與皎潔的白。
或者是。
透過屏風,能看見她褪下外裳後的一抹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一個不懂風情的兒子,我也是很拚了。請大家諒解一下前二十年單身王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