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回寢室換衣服的時候,隻有舒沫一個室友在。
舒沫嘴裡叼著根魷魚絲正在打遊戲,聽見她回來也隻是象征性抬了下眼皮:“回來了?中午咱去哪兒吃啊?”
“我要去酒店聚餐,”褚漾扔掉綬帶,直奔衣櫃,撫著下巴開始選衣服,“下午沒課,如果你不餓的話,等我回學校給你帶點吃的?”
“聚餐,什麼聚餐?”
“校友理事會的聚餐。”
“哦,”舒沫點點頭,嚼了兩口魷魚絲後驚覺不對,猛地抬頭,“不是說孟月明去嗎?”
褚漾靠在衣櫃前,雙手抱胸,聳聳肩:“潑了她一罐可樂,去不成了。”
她滿不在乎的扯掉發圈,微卷的長發傾瀉而下,褚漾甩了甩頭,指尖勾著黑色發圈打旋,纖細的長腿輕抬,脫下了那雙平底鞋。
“啊我死了”。
這種惡毒發言,聽上去簡直十惡不赦,但舒沫就是愛死她這股婊裡婊氣的壞婆娘樣子。
她十分狗腿的豎起了大拇指:“乾得好!”
她大一的時候也是學團分會的小乾事,本來滿腔熱情乾勁滿滿,偏偏當時的部長是孟月明。
辛辛苦苦熬夜寫表格,得不到孟月明的一句“辛苦了”也就算了,還得被她以“這點工作都做不來還當什麼學生乾部?你以為素拓分是那麼好加的?”“這件事不需要討論,我交給你什麼任務,你隻要去做就對了”“你是部長我是部長?聽你的還是聽我的?”等一係列明學發言懟的無話可說。
大二競選的時候,得知孟月明還要留任,她毅然決然的退出了。
也就褚漾這個十分能裝又能忍的,還能繼續留在學團分會跟孟月明硬剛。
“那你潑了她可樂,不就跟她徹底鬨掰了嗎?”舒沫轉念想,又覺得褚漾這操作太魯莽了:“等月底競選,你怎麼辦?”
褚漾撇嘴:“選不上就選不上吧,少點素拓分的事兒,我考試前多用點功,用績點加上去。”
舒沫也不知道孟月明怎麼招褚漾了,不過看她那態度,也能猜到無非是什麼上不來台的把戲。
“如果主席在就好了,”舒沫歎氣,撐著下巴看她選衣服,“至少你和孟月明,他肯定是幫你的。”
褚漾握在衣架間的手指驀地頓了頓,隨即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半晌後才慢悠悠的,狀似不在意的回了句:“得了吧。”
褚漾挑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後,舒沫不可置信的繞著她轉了兩圈。
雖說今年流行法式小風情,白色雪紡長裙配小草莓看著是挺清新可人,但褚漾很明顯不是走這個風格的。
她就是穿個十幾塊錢的淘寶爆款針織小吊帶,平角凸出的鎖骨和背後曲線優美的蝴蝶骨也足以把吊帶穿出高定的感覺。
脖子纖長,肩頸骨感不見一絲斜方肌,手肘過腰線,螞蟻腰蜜大腿。
更不要提天生眼尾上揚,輕佻又精致的貓係臉。
褚漾這種類型的美女,喜歡清純掛的男生陷得少,對女生而言卻毫無抵抗力。
舒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潛在受虐,就特彆喜歡看褚漾露出獠牙懟人,越婊她越愛。
所以這身打扮,舒沫有些不滿意。
但她又知道,今天是聚餐,都是些領導老師在場,褚漾要按照平常那麼穿,就算在座的人沒意見,誰一個小報告打到褚漾她爸那邊,褚漾估計就得完蛋。
舒沫撐著鐵扶梯,在她旁邊叨叨:“徐師兄也會去吧?你要不要去問個微信?”
“…沒興趣。”
“徐師兄剛回國,肯定還沒對象,你不感興趣,也替姐們上個戰場啊,”舒沫摸下巴,暗暗思索,“不知道他這種長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官家子弟,對你這種妖豔賤貨有沒有感覺?”
褚漾剛開口想說什麼,就又被舒沫打斷:“政治世家,應該都是走包辦婚姻的路子吧?沒戲沒戲。”
不,自由婚姻。
閃婚都沒所謂的,當時她要嫁進豪門,本來還小小擔心了下。
結果那邊二話不說,答應的比她家還爽快。
褚漾出身書香,按照閨秀小姐的標準養大的,她自個不爭氣長歪了,但關鍵時刻裝個樣子還是沒問題的。
高知家庭出身的年輕女孩,爸媽都是謙遜有禮的樣子,肯定隻好不壞。
褚漾就這樣騙過了整個徐家。
老變態去年回的國,來學校演講,當時全校瘋狂,座無虛席,外語學院的在論壇大罵,警告彆的院的彆去湊熱鬨。
當時褚漾也去了,本著欣賞美好事物的心態。
她當時也覺得,斯文儒雅的徐師兄,和她八竿子打不著邊。
誰知道他能轉眼間,就能褪去那層清雋溫和的皮,露出本性。
想到這裡,褚漾可恥的臉紅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抿唇繼續捯飭自己。
等出門的時候,舒沫還在她耳邊絮叨,讓她多幫忙拍幾張徐師兄的美照,當私藏。
褚漾小跑到集合地點,所有人都已經上了車。
團委老師搖下車窗,滿意的看了眼褚漾,輕笑:“這才是我們計算機院的代表,”說完指了指後麵的車,“你去跟團委的同學們坐一起吧。”
褚漾點頭,剛打開車門,就收獲了一記冰冷眼神。
是辦公室主任,跟她一屆的。
剛剛訓她的時候,那態度比孟月明好不到哪兒去。
褚漾很懷疑他是不是孟月明失散多年的親生弟弟。
她沒在意,輕聲說了句:“麻煩往裡讓讓。”
但這男的小龍蝦體質明顯,屁股仍舊不動如山,像是用強力膠黏在了上麵,用欠教育的語氣回複她:“擠不下了。”
褚漾直起腰,唇角帶笑:“這麼胖就減減肥,彆占了公共資源。”
向圳皺眉,略有些驚詫的看著她。
褚漾笑了笑,將車門關上了。
坐在最裡頭的那個人不可置信的問道:“剛那是褚漾?”
身材勻稱,麵容清秀的向圳咬牙,皮笑肉不笑。
“不是她還能是誰?”
團委老師看她還不上車,表情有些不對:“怎麼沒上車?”
“坐不下了,”褚漾歪頭,笑得很純良,“最近向主任好像胖了不少。”
坐在車子裡的向圳一米八的個子,一百二十多斤,說瘦都沒毛病,如今被褚漾一個“胖”字氣到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