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白臉,孟月明自然也知道不能在開會期間真跟褚漾吵起來,轉而又換了種溫和的勸導方式:“一個人帶班雖然辛苦,但總歸能學到不少經驗,半個月軍訓下來,你的工作能力肯定會有不少提升,這也便於你之後競選主席團,你說呢?”
這話說的活脫脫就是個為下屬著想的好領導。
舒沫說的沒錯,她能跟孟月明撕破臉,孟月明就能光明正大給她使絆子。
“通知已經發放到位了,周末迎新,每個助班都做好自己班級的工作,爭取今年的軍訓閱兵拿個好成績,散會。”
褚漾的單方麵抵抗根本毫無作用,孟月明拿起文件就要離開。
有幾個乾部過來安慰她:“忍忍吧,熬過這半個月,換了屆就行了。到時候體力活我們會幫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累的。”
她當然知道,忍過去就好了。
老爸小時候就跟她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與傻瓜論短長,不用為了一些人浪費心思和時間,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彆的都不用在乎。
她將這些話奉為真理,哪怕有女生刻意剪破她的校服,哪怕有男生在本子上寫滿對她的汙言穢語,她就當沒看到。
因為不值得。
但這種心理暗示隻讓她越來越憋屈,越來越覺得難受。
如果能忍,早就在理事會那天她就忍了。
如果她真忍了,現在論壇裡對她的那些風言風語依舊不會消失。
褚漾忽然笑了:“忍忍就過去了?”
周圍的人異口同聲:“對啊,忍了這一個月,以後她就管不了你了。”
她深吸口氣,一副聽勸的樣子:“我知道了,你們先走吧,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難為你了。”
褚漾搖頭:“沒事,我習慣了。”
其他人都用一種心疼的眼神看著她。
直到宋林幼也離開,褚漾才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直接往值班室走去。
忍你奶奶個腿。
剪她校服的女生被她關在廁所用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用她的名字寫黃文的男生被她按在學校後門的牆上踢斷了子孫根。
而後等那些人去告狀的時候,褚漾隻是紅著眼睛,小聲的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她褚漾成不了大謀,但也絕不會讓自己委屈。
值班室的門被打開,孟月明正和團支書倚在辦公桌上說說笑笑。
團支書見她來了,十有八九也知道她找誰。
褚漾聲音輕柔:“學長,麻煩出去一下好嗎?我有點事想跟學姐單獨聊聊。”
“是助班的事兒嗎?這件事確實有點為難你了,但……”
孟月明打斷了團支書的話:“你彆走,誰知道她會不會報複我?”
團支書左右為難。
褚漾突然撇嘴,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學長,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額,不像,你們聊吧,我先出去。”
倆女的說悄悄話,他一個男人橫在中間,不合適。
他火急火燎的退場,轉角時差點撞到人。
“主席,”團支書如遇救星,拽著他的手激動道,“孟月明臨時調了分配,把褚漾一個人落下了,現在兩個人在裡頭對峙呢。”
這邊辦公室裡,孟月明警惕的退後了幾步,發現值班室裡沒有可樂果汁之類的攻擊武器,頓時放下了心。
褚漾看著她那副樣子發笑:“我看你給我穿小鞋的時候氣勢挺足的啊。”
“誰知道你這個暴力狂要做什麼?”孟月明站在椅子後跟她對峙:“名單已經下來了,文件馬上就會發到工作群裡,你跟我說也沒用,趕緊準備準備迎新吧。”
“可以啊孟月明,先斬後奏是吧,”褚漾湊近幾步,語氣越發冰冷,“都他媽快退休了還想著給我找事兒做呢?你說你怎麼就那麼閒啊?”
孟月明仰頭,咧嘴笑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多給你安排點事做,免得你每次都隻知道跟在男人屁股後麵撈好處。”
褚漾嗓音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褚漾,你真以為長得漂亮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把你那副賣嗲的樣子收一收,我看著就惡心!”
學團分會剛招來一批小乾事的時候,她聽說裡頭有個長得特漂亮的女生。
迎新會上,她看到了這位新乾事。
個子高挑,長相精致,性格落落大方,和誰都聊得開。
每次團會出活動,搬椅子拉橫幅的活兒總有人搶著幫她做,競選優秀乾事的名單推薦投票上也都是她的名字。
她享受著這張臉帶來的便利,卻仍舊裝模作樣的攬下所有的活,累的滿頭大汗,惹得一眾男生跟著心疼。
裝給誰看呢。
後來團會活動,他們一行人去了酒吧,孟月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暗戀了兩年的顧清識和她單獨相處了半個多小時。
周圍人曖昧的起哄聲,讓她的妒火達到了最高值。
既然她這麼喜歡裝,那就乾脆把活兒都推給她做好了,看她能找誰撒嬌。
“讓你惡心真是不好意思了,”褚漾聳肩,漫不經心的說,“可我就長這樣,你能怎麼辦?”
孟月明冷笑,挑眉揚聲道:“我不能怎麼辦,但至少你彆想在我麵前耍鬼招,我給你穿小鞋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受著!因為我是副主席,你必須聽我的。”
“行,我受著,助班的活兒我一個人乾了,現在輪到你受了。”
褚漾說完這句話就直接朝孟月明走了過來。
孟月明雙手撐著椅子,厲聲嗬斥:“你乾嘛!值班室你也敢亂來?”
“沒監控的地方我都敢亂來。”
褚漾輕飄飄的話傳到孟月明的耳朵裡,讓人渾身發毛。
她揮手就掀開了擋在孟月明身前的椅子,直接抓著人的衣領往地上掀。
孟月明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這一次比被潑可樂那次還要狼狽幾分。
“啊——”
孟月明撐著手站起來,捂著胳膊朝她衝了過去。
“行了。”
冰冷低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孟月明仿佛聽到了天使之音,管他是誰看到了,現在的狀況就是她被褚漾欺負,理無論如何都在她這邊。
褚漾轉過頭,見到來人後微微愣住了。
一年未見的顧清識,比去年更加英俊挺拔,仍是那副孤傲又清冷的樣子。
深沉的眸子裡不見半點情緒,一副死人麵癱樣。
孟月明雙目發亮:“主席!你剛剛也看到了,褚漾她不滿我的安排,直接就打算對我使用暴力!”
褚漾後退幾步,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清識看到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等著被撤職吧,隻可惜還沒來得及給孟月明一巴掌。
正當孟月明滿懷期待的看著顧清識,褚漾不抱希望的看著顧清識時,他開口了。
顧清識麵無表情,非常淡定的說:“我沒看到。”
“?”
“?”
孟月明咬牙,垂在身邊的手猛地攥緊,眼睛裡漸漸開始蓄起淚光。
她紅著眼,按捺住內心的狂怒和委屈,卻仍舊沒能忍住從喉間發出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