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站在洗手間門口, 靠著牆抱胸微笑。
有兩個妹子猶猶豫豫的不敢進去,褚漾挑眉, 語氣溫柔:“這樓停水了,你們去樓上吧。”
妹子單純的點點頭,幾乎沒怎麼懷疑褚漾這句話的真假, 臨走前還轉頭看了她好幾眼。
隱隱聽見孟月明在裡頭問了好幾聲“有人嗎”,褚漾稍稍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轉身又進去了。
“請問有人嗎?”
孟月明又問了句, 褚漾適時開口:“有, 怎麼了?”
廁所裡的人很快認出了這個討厭的聲音,閉嘴保持沉默。
褚漾走到隔間門口, 禮貌的敲了敲:“學姐?你怎麼了?”
裡麵的人半天沒有應答, 褚漾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聲音裡帶著疑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
孟月明有些慌了。
褚漾站在那兒, 耐心等她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再開口向她借廁紙。
畢竟向自己討厭的人借廁紙這種事, 放在孟月明這種心比天高誰都看不上的自大孔雀身上確實很難承受心理負擔。
“你,帶紙沒有?”
褚漾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掙紮。
她得意的笑了, 拿出自己的紙巾盒, 從下麵的空隙伸過去遞給她:“帶了。”
孟月明接過了紙,語氣比剛剛還僵硬:“……謝謝。”
聽得出來很不情願, 但又出於思想道德本性,以及孟月明本身的教養, 在他人雪中送炭時,無論怎麼樣一聲謝謝都是不該吝嗇的。
她隻是討厭褚漾, 不代表她這人道德敗壞,連知恩圖報四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舉手之勞,我先走了。”
褚漾淡定的收下她的道謝,慢步優雅的走出了廁所。
剛走出轉角就靠著牆笑的不能自已。
她生怕笑出聲被人聽見,捂著嘴痛苦的對著牆壁孤芳自賞。
路過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一個穿著紅色禮服的漂亮女人對著牆發瘋。
笑夠了,褚漾理理頭發回到了會場。
她回來的有些遲,接下來是個大報幕,主持詞很多,所以主持人都要上台,其他三個人等她半天,終於等到人後,穗杏直接把主持稿塞到她手上,神情有些緊張:“學姐,咱們快再來對對詞。”
褚漾看著手上的稿紙,在其他三人正襟危坐對詞的時候,用紙擋著臉,渾身都笑得抖了起來。
幾個人麵麵相覷,還是穗杏揭下了她臉上的稿紙。
“學姐?你不舒服嗎?”
那張明豔漂亮的臉上笑出了淚,褚漾笑得肚子難受,彎著腰捂著抽筋的地方,嘴裡發出快樂又痛苦的低·吟。
“……”
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形狀,眼角旁還帶著點晶瑩的淚珠。
穗杏睜著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她,沈司嵐扶額歎了口氣,唯獨顧清識居然被她的笑感染,跟著勾起了唇角。
“學姐,你是碰上什麼好事了嗎?”
這事兒隻能放在心底自己樂樂,褚漾怎麼可能說出來,敷衍擺擺手,又輕輕打了自己幾巴掌,總算壓下了那股笑意:“沒有,就是聽了個很好笑的笑話,我們繼續。”
或許是被她的笑聲緩解了待會要上台說大串主持詞的緊張,上場之前擔心的卡詞和接不上話居然都沒有發生。
褚漾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會結束。
她一直帶著極為歡快的笑容主持著,偶爾還能接一接台下觀眾的梗,在即將謝幕時,剛剛一開場就跟她隔空對話的男生又吼了一嗓子。
“褚漾我要去後台找你!!!!”
褚漾隻愣了一瞬,隨即展顏:“行啊,我等你。”
好玩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最後。
這是曆屆的迎新晚會,唯一一次到謝幕場還沒有觀眾起身提前離場的。
褚漾新上任組織的第一個晚會就大獲成功,她向所有人證明了換屆選舉時自己的全票通過結果贏得心安理得。
她算是從裡到外徹底把孟月明對她的偏見給打破了。
化妝室內,隻有她一個人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褚漾還在等更衣室空出來再去把身上的禮服換下來。
聊天群裡都在問她那個吼著要來找他的男生來了沒。
褚漾當然知道這種話也就是隨口說說活躍氣氛,自然不可能當真,她也識趣在群裡感歎“沒來呢,我一直在等他”。
結果好像有的人當真了。
【有人認識那個男生嗎?幫忙帶個話我們院花在等他呢】
【那是我室友哥們,建築院的,我現在就去轉達!】
【單身?】
【母胎solo,一直暗戀褚漾,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膽子賊大】
【哦呦哦呦是條漢子】
【哈哈哈哈快去!!!】
【褚漾你彆走,等人過去找你】
褚漾抿唇,覺得自己有點翻車,要是人真來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她向來紙上將軍,空有一身撩漢本事,看著身經百戰,其實根本不知道怎麼收場。
這也是她為什麼朋友圈裡異性好友紮堆,卻能單身到大三,原因是聊著聊著,看對方真有要追的意思,她就果斷隱身,導致最後不了了之。
典型的隱形綠茶婊,不過好在大多數人都是隻想交個朋友而已,並不是真想跟她談戀愛,見褚漾沒那個意思,索性退一步當個點讚之交,能在院花的通訊錄裡待上四年也就夠了。
大學男女往往都一樣,碰見好看的總想特彆接觸下,聊得來就談,聊不來就當朋友,沒那麼情深。
因為沒碰上過執著的,她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隻有舒沫知道。
舒沫曾經戳著她的腦袋說,等你碰上個認真的,我看你還能往哪躲。
【我還有事,現在要走了,彆讓人白跑一趟了】
她打完這句話就迅速發了出去,內心希望那位通風報信的哥們能趕緊看到,轉達給那個男生。
化妝室的門吱呀開了,褚漾內心一驚,以為人真的來了。
她為自己的這次翻車行為感到羞恥,揪著手指不敢轉身,聲音僵硬:“同學,你真來了啊?”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她。